逝的快意笑容，楊定書只覺疲憊至極，滿心悲涼，他閉了下眼睛，緩緩地開口說道：

“范琛，你捫心自問，這么多年來，我可有一件事情對不起你?！?/br>
范琛神情一滯，不自覺松開了手。

“你現在只信這個女人我無話可說，那么——”他低下頭，聲音里唯有疲憊，“隨你處置吧?！?/br>
相遇之初的不平等，注定了之后漫長歲月里的卑微，所以才羨慕，甚至嫉妒著晉桓那樣的人生。

那樣，無論世界怎樣墮落，別人如何染黑，也依舊堅持自我的人生。

可惜，還是敗給了這樣的世界。

在整個基地民眾的壓力下，范琛帶出基地一半以上的戰隊來到采石場，清剿那里的喪尸。

因為數量太多，一個個殺掉實在太耗費時間，況且在不能下到采石場的情況下，遠一點的喪尸拿槍也射不到。范琛便收集到大量燃油，將燃油倒入采石場，然后放火燒喪尸。

火勢持續了大半天，坑底堆滿燒焦的尸體，有的甚至化為黑灰，但還是有小部分喪尸沒有燒到或沒燒死。范琛便帶著人下到采石場一個個將其消滅。

終于在黃昏之時，清除干凈采石場的喪尸，范琛正要帶領出來的人回基地，然而他走出幾步后，卻發現沒人跟著自己走，不由停下腳步，轉過身去。

那些戰隊的人都面無表情地望著他，沒人動作，沒人說話。范琛心中猛跳，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剛剛升起，就見前方的人群分開，一個高大的身影邁著沉穩的步子走近。

“晉、桓?！狈惰缀跏菑难例X縫里擠出這個名字，他雙目冒火地看著走近的人，看著那些對他甩臉色的戰隊成員，一個個對突然出現的男人露出崇敬的眼神，心中更是恨欲發狂。

“你居然沒死?！币暰€掃了一圈，在人群后方看到那個面容精致的少年，少年的身邊，正圍著晉桓戰隊的幾名分隊長。這兩個人都活了下來，讓范琛的臉色更加難看。

晉桓一句話沒說，走到范琛面前突然出手，重重一拳打在他的臉上，染血的牙齒飛落地上，也染紅的范琛的眼睛。

兩人你來我往動起手來，范琛雖然也是異能者，但他做基地長時間長，不像晉桓幾乎每天都在外撕殺，于是一交手便處于下風，只有挨打的份。站在范琛這邊的沒有幾個人，在那么多人虎視眈眈注視下，誰都不敢有異動，也只能看著范琛挨打。

晉桓一拳將范琛擊飛，看著他搖搖晃晃站起來，眼中殺意一閃而過，積蓄了全身力量的一拳猛地撲過去。拳頭穿透了身體，血濺一地，晉桓臉色微變，收拳退開。

楊定書嘴里血如泉涌，他抓著范琛的手臂，掙扎著說出一句，“欠你的，我還清了?！?/br>
話落，氣絕身亡。

范琛整個人呆住了，愣愣地抱著楊定書的尸體忘了反應。

晉桓嘆息一聲，對楊定書只有可憐。這個人雖然一直與他作對，認真算起來卻都沒有對他造成過什么實質性的傷害。綁架蘇辰那次也還是在虞敏的攛掇下，并且說到底，他也只是聽令行事。

晉桓的目光落在范琛身上，森冷無比，“現在，沒有第二個人愿意為你犧牲，范琛，到地獄去懺悔吧?！?/br>
范琛一顫，仿佛忽然清醒過來，他看到晉桓殺氣彌漫的眼神，再掃視周圍，每一個人看著他的眼神，都似恨不能他馬上死去。范琛渾身冰涼，他的目光，忽然在某個人身上定住，眼神慢慢發生變化。

“是她，是這個女人，她說你以后會殺死我，讓我先下手為強，所以我才對你出手的。對，一切都是這個女人引起的，要殺也應該殺她?！狈惰≌f話間突然出手，他出手的對象不是晉桓，而是旁邊的虞敏。

虞敏在晉桓出現的一刻，比范琛受到的沖擊更大，臉上青白交錯，神經緊張無比，整個人都陷入混亂中。在范琛出手時，根本反應不過來，被范琛一下抓在手里。

“所有事情都是這個女人引起的，當初要綁架蘇辰的也是她，她才是最該死的人?！?/br>
“不——”虞敏像是突然清醒過來，在范琛手里掙扎，尖聲叫道，“你們不能殺我，我知道未來發生的事情，我可以幫你們規避很多危險，可以幫你們找到很多物資。對，我還有用，你們不能殺我?！?/br>
“既然知道未來的發展，為什么還要殺晉桓，難道未來沒有他嗎？”蘇辰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站在晉桓身邊看向虞敏問道。晉桓伸手攬住他的腰，用自己的身體隔開他與那兩人的距離，神情有點緊張，盯著那兩人的眼神更加冰冷，毫不掩飾殺意。

虞敏被問住，臉上露出悔恨交加的神情，嘴里神經質地說著，“我、我以為他死了，我以為歷史發生了改變?？?、可是后來他沒死，但我已經得罪了他，我得罪了未來的第一強者，所以、所以我只能自己去改變歷史，只能殺死他。但是——”她臉上再次露出悔恨的表情，語氣充滿了困獸般的絕望，“歷史原來真的無法改變，我沒有辦法殺死他，怎么都殺不死?！?/br>
她狂亂的目光忽然定在蘇辰身上，眼睛瞪得極大，似乎還想要沖過來，但被范琛死死抓住，“你是誰？未來根本沒有你，為什么你會出現在晉桓身邊？！”

晉桓渾身一僵，攬住蘇辰的手緊了緊，望向虞敏的眼神已如同在看一個死人。蘇辰安撫地拍了拍晉桓的手，對虞敏的話沒太放在心上。在場人中，估計除了他與晉桓兩人，恐怕將虞敏的話全都當作了瘋言瘋語，包括正抓著她的范琛。果然聽得范琛說道。

“聽到了吧，就是因為這個瘋女人的蠱惑，才讓我做了那些糊涂事。我是基地的最高掌權者，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基地好，又怎么會做自毀長城的事情呢？”

范琛一邊說還一邊晃了下手里的虞敏，似乎是想要展示這個女人的瘋樣給大家看，以增加他話語中的說服力。他的話音落下，虞敏忽然安靜下來，將視線轉到他臉上。

“不，該死的是你，你才是那個真正該死的人，我如果一直按著歷史軌跡走該多好，什么都不做，只要靜靜地看著你去死就好了?！?/br>
虞敏看著范琛，忽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下一刻，范琛悶哼一聲，眼睛瞪得極大。

“你、你這個、該死的女人?！狈惰∫е勒f出一句話，臉上血色漸漸褪去，虞敏拔出刀，看著他溫柔地笑了。

“你還是，遵從原來的命運，去死好了——”她的笑容突然凝結在臉上，最后一個字音消失在喉嚨里。

范琛反手握住虞敏的手，將刀送進她的腹部，拼著最后一點力氣，握著刀柄轉了個圈。望著虞敏瞪大眼睛說不出話來的樣子，臉上露出一點快意的笑容，“就算死，也要有你給我陪葬?！?/br>
他轉頭看了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