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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沒了鏡嫗真人的鏡月閣還是那個鏡月閣嗎?所以祝嫻雅從未想到有朝一日會聽到鏡嫗奶奶的死訊。舊人的時代已經過去了。而且世間萬物仍然正常流轉不息,只有寥寥數人會記得有一個人曾在這里生活過,又在這里死去。**“真了不起啊?!弊In說。他的語氣生硬,流露出自己女兒被算計的不爽情緒:“不愧是黃鶴樓樓主,可以毫無心理負擔的利用完晚輩再談合作。朕沒什么好說的,紀磐殺了鏡嫗真人,那是鏡月閣和浣劍門的仇怨,與我們皇門有什么關系?”祝嫻雅張了張嘴被祝蒼一把按住頭:“你別講話?!?/br>“……”溫勉仿佛微妙的感覺到自己正在面對一個討價還價的家長和他過于心切想要買買買的女兒。于是他說道:“那么不如閣下先告訴我鏡月閣掌門淮安先生躲在什么地方?”祝蒼:???不是說了不知道嗎!為什么這個男人可以一臉篤定‘你就是知道點什么但是你不想說看來還是我開的價碼不夠高’的表情?顯然皇帝陛下也是沒什么砍價經驗的。兩個人車轱轆話交鋒幾輪,一個心知肚明對方的底線,另一個還真就存著點想要合作的小心思,到最后祝蒼到底還是說道:“如果你愿意拿已知的情報做交換的話,朕可以幫你找找?!?/br>溫勉就知道這是成了。“不過有一個前提?!弊In轉身把桌子上一摞公務抬到溫勉面前方向,下巴抬了抬示意道,“你還是找別人吧?!?/br>早知道城主府的實際管理者是黃鶴樓樓主,他早就翹班了!現在想想給黃鶴樓打了這么久的白工,心痛到無法呼吸。**時間轉眼又過了一個月。城主府的窗外下著綿綿春雨,氣候日漸寒冷,夜晚泥土上凝結起冰碴,踩在上邊嘎吱嘎吱響。北風從遙遠的地方吹來,帶著冬季即將降臨的預告,護城河的水緩緩流淌,偶爾附近野獸們湊過來飲水,還能看見拓跋雪連牌穿山甲無辜的身影。桑魚來城主府拜訪師兄和師弟,此時正在門外踩水玩,城主府里的人們已經對大小姐經常帶回來不同的流浪兒這件事見怪不怪了,連感到驚訝的都少有。結著薄薄一層冰的水坑里面的雨水被驚地四處飛濺。桑魚挺新奇地看著鞋上和褲腿上濺到的泥點子好一會兒,忽然說道:“你們看,我現在靈氣都不夠站在這種冰面上了?!?/br>站在窗口看著她仿若找回童年般到處瞎浪的賀驚帆:“玩夠了就回來,你今天換幾套衣服了?”“啊對不起?!鄙t~說,“我就是有點不習慣?!?/br>誰能習慣這種力量一點一滴從手里消失不見的感覺?“我今天見到我師父了,她想問問你們有沒有什么消息?!?/br>因為拋棄了梅光濟的鐵匠鋪、而溫勉城主府又顯得太過顯眼的緣故,大家現在很少聚頭,只留下了聯系方式之后就各找地方蹲了起來。反倒是桑魚因為身份靈活,經常能夠作為聯絡的中間人四處活動。溫勉將手里未讀完的書放下,認認真真疊了書簽放回書架,這才回身說道:“快了,應該就在這幾日?!?/br>賀驚帆干脆利落地問道:“誰來動手?”“浣劍門未必沒有本土勢力可以利用?!睖孛愕?,“我不信他們過了這么久真的老老實實躲著什么也不干。雖然我還沒有徹底捕捉到他們的蹤跡,但通過一些蛛絲馬跡還是能大致估算一下實力的?!?/br>“不過需要注意的是,我們的敵人到現在已經不止是大乘期了?!?/br>賀驚帆頷首:“之前那些金丹期和元嬰期的弟子,現在大家已經被拉到了同一個水平線上,除了經驗的累積之外,他們和各個門派的頂尖戰斗力并無區別?!?/br>“所以既要警惕陌生人的偷襲,又不能輕視對手?!?/br>雖然如此……唯一的聽眾桑魚眨眨眼睛:“所以我要打誰?”溫勉:“……”他撿起桌子上的毛筆重新拉了一張空白的草紙,“我列個名單,你去挑你喜歡的?!?/br>賀驚帆站在旁邊看著他忙:“你不用這么慣著她,不管怎么說也拜入臥滄山這么長時間,好歹應該有分析戰局的能力?!?/br>黃鶴樓樓主扶了下額頭未語先笑:“那可怎么辦,我要真的不管整個霜旻峰怕是要閑到最后一天了?!?/br>連涂:???……不至于吧。賀驚帆看了一眼桑魚,再想想連涂提著劍揍人的樣子。“……算了,都要整理哪部分我看看能不能幫忙?!?/br>**岑絳也就在這場春雨中一筆一劃地提筆寫:“春天和,百日暖?!?/br>“啄食飲泉勇氣滿,爭雄斗死繡頸斷?!?/br>“枯楊枯楊爾生稊,我獨七十而孤棲?!?/br>“彈弦寫恨意不盡,瞑目歸黃泥?!?/br>然后他放下筆,攏了攏袖子,想著連涂的事,發出一聲嘆息:“是不是決戰的時候快到了?”岑天驕站在他身邊,聞言點點頭:“浣劍門門主是這么說的?!?/br>“驕驕?!贬{垂頭看他,“你有沒有后悔聽了我的話來小驚雀野?我要是和棋圣他們一樣選擇隱居不問世事,恐怕也不會令你遭逢今日這場風波?!?/br>“您為什么要說這種話?”岑天驕茫然道,“就算您不說,我本來也是要求著您來燕臺集的?!?/br>岑絳按住他的肩膀,沉聲道:“是我太急于求成了。要是幾日后我身敗于此,你就向對手投降吧?!?/br>“什……”“恐怕紀揚帆那老匹夫說得是對的?!贬{卻沒讓他繼續說下去,原地踱了兩步,“徒有野心、懷著惡念行事還不夠。我明明做好了犧牲一切的準備,事到臨頭卻發現盡管我最看重自己,卻仍然有些東西難于割舍?!?/br>岑天驕茫然地望著自己的養父,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您為什么有懷著惡念?戰勝對手、斬殺敵人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是?!贬{說,“所以你要一直保持著坦蕩的心態,無論如何,自己不能心虛?!?/br>岑天驕應道:“是?!?/br>書圣又道:“我愧對手中這支筆?!?/br>說完他將手中的毛筆摔在桌上,提起身旁的酒碗一飲而盡,略有含糊地念:“數年前也放狂,這幾日全無況。閑中件件思,暗里般般量?!?/br>“真個是不精不細丑行藏,怪不得沒頭沒腦受災殃?!?/br>“從今后花底朝朝醉——人間事事忘!”“天驕!紀磐說沒說,讓我去殺誰?”**北風吹干了凍土。春天的植物種子深埋地下,等待著又一場深秋和盛夏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