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諫聽得專心, 沉思著問:“那個溶洞里頭,到底有什么玄機?” 步云夕抿了抿唇,為難地道:“此事與步家先祖有關,恕我不能相告?!?/br> 李諫略感失望, “如此, 明白了?!?/br> 步云夕又道:“那個救了佟岳一命, 醫術高明的人正是海長老, 當年海長老四處尋找佟岳報仇不果, 這才心灰意冷到焉支山隱居,我除了要將劍取回,也想替海長老報仇雪恨?!?/br> 她語氣沉穩, 眼神堅定, 李諫看了她片刻,無奈輕嘆一聲后, 從袖中抽出一塊絹帛遞了給她。步云夕好奇地接過,將絹帛攤開,竟然是一張東宮的輿圖。輿圖將整個東宮的布局描繪得極為詳盡, 一亭一閣都清晰地展露無疑。 他修長的手指在地圖上緩緩移動,細心講解,“這是太子的書房,這是太子妃和孩子們的起居室……這是東宮其它妃子的居所……這個偏苑就是逸仙苑,杜玉書如今就住在這兒……” 他之前雖然一直拒絕帶她到東宮,原來并沒閑著, 不但替她打聽了太子身邊的人,還找人繪了這張圖,步云夕心里感激,“李易之, 謝謝你?!?/br> 李諫沒好氣地道:“謝我什么?我這么做,也不知是在幫你,還是在害你??傊?,你得答應我,不可輕舉妄動,不到萬不得已別走這步。還有,若你真的決定到東宮取劍,一定要讓我知道?!?/br> 步云夕說好,將輿圖仔細收好,“我會再約杜玉書一談,若他愿意主動將劍歸還自是最好,若是他不愿意,那我只能出此下策了。如今太子自身不保,我若能將劍取回,就可以安心回焉支山了?!?/br> “這就要走了么……”李諫驀地抬頭,愣了片刻,隨即輕聲道:“也是,當初你是擔心太子會對凌霄山莊不利,如今皇后被廢,太子自顧不暇,再沒余力管其它事,你也不必擔心了?!?/br> 他眼里的失落之意,讓步云夕有點不忍,挽袖替兩人斟了酒,“其實也沒那么快,如今杜玉書心里對步家懷著怨恨,我估計事情不會太順利。再說,即便我要走,也不能像上次那樣說走就走,總得安排好裴云笙的事,好讓你無后顧之憂?!?/br> 李諫半垂著眸子,默默飲盡杯中的酒,這才看著她道:“云夕,給我三個月時間?!?/br> 步云夕疑惑道:“三個月?” “不錯,三個月?!崩钪G放下酒杯,看向窗外的佛塔,“如今的局勢,不容我再拖了。三個月后,無論你是走是留,我絕不阻撓?!?/br> 原本一切盡在掌握,沒想到橫空殺出來一個李飛麟,以雷霆不及掩耳之勢將皇后和太子一腳踹入深淵,也順帶拖垮了皇帝的身體,他若不盡快動手,萬一皇帝在他的計劃實施前登天了,他所有的付出和所有的隱忍都將付諸東流,他實在不敢想象這一天的到來。 還好,不久之后便有一個良機。 西市,云來鋪。 步云夕將她的打算告訴了步二等人,也順道將佟岳一事說了。江湖上并沒有佟岳這個名號,步二猜測這并非他的真名。海東流道:“害我全家的豎子名叫遲岳,只要讓我見到這個人,他化成灰我也認得他?!?/br> 步云夕道:“海老頭你放心,若這個佟岳就是殺你全家的遲岳,你的血海深仇,我們一定會替你報了才回焉支山?!?/br> 海東流長嘆一聲,“世事難料,當年我找了那么久,這人音信全無,以致我心灰意冷,在焉支山隱居了二十多年,本以為此生報仇無望,沒想到這回到長安,竟然就有了消息?!?/br> 步二感慨道:“定是您的家人在天之靈保佑,因果報應,冥冥中自有安排?!?/br> 步云夕又道:“說起來,這次也虧得靖王,是他打聽到的消息。他那日也說了,若是有用得著他的地方,他一定幫忙?!?/br> 步二摸了摸小胡子,“這靖王還真是熱心,不但替你打聽消息,還幫你繪了東宮的輿圖,俗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我瞧著吧……他是不是有點熱心過頭了?” 武月在一旁嘿嘿笑了兩聲,“這有何好奇怪的,步二當家,你是沒看到元日那晚曲江池的煙花,嘖嘖……那燒的哪是煙花啊,分明是銀子,大把大把的銀子。你們想啊,一個男人什么時候會如此一擲千金?” “什么時候?”步二瞪了瞪眼,“哎你那晚明明也沒去,你不是和我們一起喝酒了嗎?你又知道了?” 武月得意地道:“當然是討自己喜歡的女子歡心時啊,我雖沒去,可我聽府里的人說了,那煙花可不得了,他們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在長安見到這么漂亮的煙花。還說靖王和咱們大當家站在樓船上,宛如一對神仙眷侶,羨煞旁人?!?/br> 步二又看向步云夕,“真的?那靖王莫非……春心動了?” 步云夕抿了口茶,十分淡定地道:“大概是被我的美貌打動了?!?/br> 話音剛落,便聽哼的一聲,小妖甩著袖子走了出去。 步二撓了撓腦袋,“嘖,這小丫頭片子怎么回事?” 武星道:“還有咋回事?她就是見不得大當家和靖王眉來眼去,在她心里,大當家和杜家公子乃是天生的一對,除了杜家公子,沒人配得上大當家?!?/br> 步云夕嘆了口氣,“小妖太過固執,她一直不愿意相信杜玉書的所作所為是出于本心,總認為他是迫不得已,我也不知如何才能說服她?!彼踔聊芨杏X到,從元日那晚起,小妖連看她的眼神都帶著怨氣,仿佛是她背叛了她和杜玉書之間的感情,這讓她很是無奈。 從云來鋪出來,天色尚早,小妖不知跑了去哪,步云夕有些擔心,讓武星和武月去找,自己則前往胭脂鋪,替小妖遮掩臉上胎記的脂粉快用完了,她打算再去買點。一路走來,總感覺今日的西市與往日有些不同,但一時又想不起來是何處不同。 又走了一段,忽覺身旁多了個人,側頭一看,李飛麟不知何時走在她身側。 “你怎么總愛往那個小皮貨鋪去?”李飛麟劍眉微蹙,身上仍穿著右驍衛的玄色制服,應是還在當值。 步云夕支吾道:“他家的羔羊皮在西市是獨一家,我過來挑些做靴子。七郎怎么也在這兒?” “我今日恰好巡視這一片?!崩铒w麟道,事實上,自從上回看到她從云來鋪出來,他心里便存了一絲疑惑,同時也存了或許還能再撞見的心思,不時便來這邊巡視一番,今日果然又見到了,“你怎么又一個人?連個侍從都沒有,萬一再發生什么意外如何是好?” 步云夕不得不解釋,“原本帶了侍從的,小妖方才不知跑哪了,我讓他們找去了?!?/br> 她偷偷打量他,短短數日之間,他便將皇后從鳳座上拽了下來,連李諫都自愧不如,實在不容小覷。此時見他身姿挺拔,側顏棱角分明,不知是不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