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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見到她,一定能認得她?!?/br> 步云夕的心猛地一跳,小妖此時正以侍女的身份站在她身后…… 好不容易熬到宴慶結束,步云夕本想盡快回崇蘭宮,私下和小妖商量有關她身份的事,可才出御花園,便見皇帝跟前的宦臣笑著迎了上來,“恭喜王爺、王妃,皇上體恤王爺連日辛勞,特賜兩位棲霞閣留宿一晚?!?/br> 皇帝開金口賜住,自然不能推辭。 棲霞閣在驪山的半山腰,是驪山所有宮苑中地勢最高的一座,地勢高了,看到的風景也是最美的。遺憾的是,棲霞閣有專門伺候的宮人,王府的侍從不得隨行,小妖的事只能明日再說了。 兩人到了棲霞閣,各自在棲霞閣侍婢的伺候下換了寢衣,盥洗完畢,又各自由侍婢領到寢閣,侍婢們臉上帶著曖昧的笑,道了聲請王爺王妃歇息,便帶上門退下了。 床上的帷羅已放下,侍婢們退出前還貼心地將燈架上的燈吹滅,只余床邊小案上的一盞蓮花燈,微弱的光隱隱透出床帳一角的小銅鴨香熏爐,鴨嘴里正吐著甜膩的馨香。 良辰美景,佳人在前,本應是個充滿柔情蜜意的春宵,李諫看著步云夕窈窕的身姿緩緩步向床帷,心里著實掙扎了一下,最終還是提醒自己,不可耽于情愛。 他尋思著,不如借口自己連日忙于公務,還未好好享用過山上的溫湯,讓她先歇息,自己先去泡個溫湯,等他回來,她多半已睡著了。 “云笙,我……” “你也退下吧,我要睡了?!?/br> “……” 她方才說什么?叫我退下?當我是什么?這是一位妻子該和丈夫說的話?李諫的臉色有點難看。 步云夕已緩走向床邊,“這幾日你忙于公務,應還未享用過山上的溫湯吧?聽說這棲霞山上的溫湯浴池是整個驪山最好的,不如你去洗沐一番?對了,浴室里有供人歇息的胡床,你將就睡一晚吧……”她抬手揭開帳羅,半旋過身,又補了一句,“總比你我在此尷尬相對好些,你說是嗎?” 這就是所謂的心有靈犀?他應慶幸她的通情達理的,可本該由他來說的臺詞被人搶先說了,心里十分不爽,更何況,他向來未被女人拒絕過,這讓他的自尊心有點受挫。 他忽然不想走了,“溫湯浴再好,也好不過王妃的溫柔鄉,我今晚就在這兒,哪兒也不去?!?/br> 步云夕的手一頓,隨即放下帳羅,回身朝他走去,“當真?你可想清楚了?” “嗯?”眼前女子一步步朝自己走近,裊娜的身子幾乎貼著他,他微微垂下頭,與她四目相對,有些疑惑,也有些意亂情迷,“想清楚什么?” 她輕笑一聲,眼里閃爍著狡黠的光,悄聲道:“今晚過后,你我的約法三章可就不作數了。丑話說在前,我是個善妒的女人,你一旦招惹了我,咱倆就再不是人前做戲、人后互不干涉了,我要天天粘著你,霸占著你,再不允許你有別的女人,什么昭華閣什么齊人之福,你想都不要想……” 她吹氣如蘭,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扯他的束腰。兩人貼得如此近,他清晰地聞到她身上誘人的體香,她的氣息輕拂著他的臉頰,讓他激起一陣顫栗。有那么一瞬間他很想把心一橫,把她推倒床上算了。然而她接下來的話,猛地將他剛剛燃起的yuhuo澆滅了。 “你的子嗣只能由我一人生育……” 他哼了一聲,用力攥住她的手,禁止她進一步的動作,從牙縫里迸出話來,“你方才說得對,難得來一回驪山,不好好享用這溫湯浴確實說不過去。夜已深,王妃獨自一人……好好歇息吧?!豹氉砸蝗怂淖?,加重了語氣。 雖已近子時,但仍未打算歇息的大有人在。 “父親,你明日覲見皇上時,不如直接向皇上闡明來意,你不是說他當年答應過我和飛麟哥哥的婚事嗎?”山腳的一座宮苑里,藍珠郡主正不甘地向她的父親嗔道:“堂堂天子,怎么能出爾反爾?” 南詔太子兩手放在背后,正煩躁地踱著步,“你還好說?要不是你任性妄為,得罪了靖王妃,皇上會如此反應嗎?我早打聽過,那位靖王和皇上的關系非比尋常,連太子都得忌他三分,你惹誰不好,非得惹他?” 藍珠懷里抱著一只毛茸茸的小白猴,和那天被小妖殺死的一模一樣,“我哪知道她是靖王妃呀?都怪阿桑,要不是她和那個碧眼妖女吵架,我就不會讓雪球出手傷了王妃?!闭f著轉身朝另一名侍女道:“青衣,等阿桑的傷好了,把這小賤人賞給儈子手當小妾……” 那叫青衣的侍女大約二十出頭,長了一張圓圓的臉,總是笑瞇瞇的,讓人聯想到一團和氣四個字,說話也溫聲細語,是藍珠最倚仗的臂膀,“郡主,這個骨節眼,還是暫且別處置她的好。那日的事,已惹得燕王殿下不快,若被他得知您這樣處置阿桑,會落個苛待下人的名聲,只怕燕王殿下對您更有微言?!?/br> 南詔太子頓住腳步,“青衣說得對,你如今在長安,定要慎言慎行,切勿再莽撞行事。我看飛麟對你似有不滿,與其我去皇上面前說,還不如你多在飛麟身上多下功夫,他去皇帝那兒說一句,頂我說十句?!?/br> 藍珠撅著嘴道:“我有啊,可是……依我看,他對他那位九嬸嬸,好像很不尋常,他心里若裝著別的女子,我做什么都是徒勞?!?/br> 南詔太子嚇了一跳,青衣忙將窗戶掩緊,“郡主請慎言,這里到底是長安?!?/br> 南詔太子簡直恨鐵不成鋼,捏著嗓子低聲道:“我才說什么來著?剛讓你慎言慎行,你馬上就亂編排,若是讓別人聽到傳到皇帝或靖王那兒,別說你的婚姻大事,長安每年撥給南詔的軍餉補給,怕也黃了。父王問起罪來,我可擔當不起?!?/br> 藍珠委屈地咬緊銀牙,南詔太子氣哼哼地跺了跺腳,生氣歸生氣,心里仍惦記著太子今日送給他的美人,吩咐青衣,“你給我好好看著她,別讓她再闖禍?!?/br> 南詔太子前腳一走,藍珠便對青衣道:“我可沒胡說,那天你不在,靖王妃的臉被雪球抓傷了,飛麟哥哥看她的眼神,分明就是……就是情郎看心上人的眼神?!?/br> 女人對著自己心怡的男子,總是特別敏感,至少他從來沒用那樣的眼神看過自己,“還有那天來驪山時,同行的人那么多,他不和我跑馬,不和永嘉跑馬,偏偏要和靖王妃跑馬?不是喜歡她又是什么?” 青衣無奈地搖了搖頭,“可郡主你也說了,那是靖王妃呀,就算燕王殿下對她有意,又能如何?” 藍珠幽幽看了她一眼,“青衣,你雖比我年長,但還未試過喜歡上一個人吧?你不懂,若是你心里有了喜歡的人,別的男子就算對你百般討好,你也不會有半分感動。飛麟哥哥……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