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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他無關?!?/br> 步云夕輕嘆一聲,“可即便他真的與祖父的死無關,太子的別業守衛森嚴,想帶他走,又談何容易?!?/br> 小妖嗤了一聲,湊近她的耳朵道:“那還不簡單,只要把太子殺了,玉書哥哥自然就沒人管了?!?/br> “不得胡說!”步云夕唬了一跳,忙朝門口看了一眼,幸好素音和晨袖她們早已離開,只有一個小宮女守在外面等候傳喚,屋里只剩了她們倆人,“太子乃是國之儲君,剛才這話,若是被人聽到了便是死罪一條,萬一我們的身份暴露了,更是會給凌霄山莊帶來滅頂之災。你記住,這話以后再不許提?!?/br> “這里又沒有別人……”小妖不以為然,但見步云夕惱怒地看著她,只得悻悻地應了,“知道了,以后再不提便是?!?/br> 男子滿了十八,雖未能加冠,但意味著他已經長大成人,貴族男子的十八歲生辰,歷來隆重其事,除了朝中高品階的大臣,那些被送到長安做質子的西域小國王子、特意前往長安獻禮的鄰國使者,這一日都應邀前往驪山行宮,為當今圣上最小的兒子,燕王李飛麟慶生。 這一日的驪山行宮,比以往都熱鬧。宴席就設在湖邊的御花園里,依著地勢搭建了許多帷幛,這日風和日暖,雖已十月初秋,卻頗有春日宴的意味。 南詔太子和藍珠郡主作為貴賓,被安排坐在皇帝的下首,李飛麟則在兩人旁邊。只聽韶樂奏起,隨著司禮尚儀一聲清悅的宣禮,帝后攜手款款而來。 南詔太子循聲望去,皇帝和皇后走過之后,又見一排瑰麗的孔雀彩扇從中向兩旁依次撤開,一位宮廷貴婦在侍婢的簇擁下迤邐而行,廣袖雙垂,長裙曳地,腰間裙裾上的玉佩叮鈴有聲,如云般的高髻上插滿了步搖,在日光下碎金般的閃爍著。貴婦的身后,是一對年輕男女,男的風度姿容俊逸出眾,女的俏麗若三春之桃。 南詔太子盯著前頭貴婦那絕艷的臉,看得眼都直了,直到一旁李飛麟故意咳了兩聲才回過神來,小聲問道:“七郎,不知那位貴人是誰?” 李飛麟冷聲道:“是先帝遺孀裴太妃?!币娝麅裳塾植粩嗫聪蚺崽砗?,又道:“走在后面的是靖王夫婦,藍珠那日弄傷的,正是這位靖王妃?!?/br> 南詔太子尷尬地收回目光,一旁的藍珠也微微紅了臉。 待眾人見禮落座,南詔太子為了緩解自己的尷尬,率先道:“還是長安好啊,這個時節,在南詔已是寒風刺骨,叫人不愿出門,可在這里,氣候宜人,山好水好,難怪座上各位都被滋養得如此出眾,讓人好生羨慕?!?/br> 南詔太子四十出頭,看得出五官原本很秀氣,許是在酒色方面不加以節制,加上身患風疾,眼周一圈烏黑,臉上的皮膚也開始松弛,看著略顯頹靡。 皇帝關切地問:“聽聞愛卿路上風疾發作,這一路來長安著實不易?!?/br> 皇后也笑著道:“本應在長安接待太子的,皇上太子路上風疾發作,想到驪山的溫湯有祛濕驅風之效,當即便下令將宴慶改在驪山了。太子昨晚可有享用溫湯???” 李飛麟朝皇后望去,她臉上雖掛著得體的笑意,可藏在眼底的一抹冷蔑卻騙不了他。他在心里冷笑,父皇才不關心這南詔太子的風疾有沒發作,他臨時把宴慶改在驪山,全因裴太妃想來驪山罷了。那日礙著裴云笙的身份他不便明言,但這事皇后當然也知道,當眾這么說,只是身為皇后為顧全大局不得已的說辭而已,她心里怕是想作嘔吧。 南詔太子忙起身揖了一禮謝恩,“謝皇上和皇后體恤,這驪山的溫湯果然名不虛傳,臣昨晚浴后,今日果然周身舒泰,頑疾盡去。臣在南詔時,便時常聽父王提起驪山的溫湯,當年他也曾有幸得皇上賜浴,一直念念不忘,念叨著若有生之年,能再來一次長安,再享用一次這驪山的溫湯浴,此生再無憾事了?!?/br> 皇帝感慨地嘆了一聲,“想當年,朕剛登基不久,與你父王就在這湖畔的水榭里徹夜對飲,促膝而談,眨眼便已十多年了,如今回想,彷如昨日之事。你父王這次不能同來,可惜了?!?/br> 南詔王這幾年一直有病在身,據聞已將近一年不能臨朝理政。 南詔太子道:“父王亦甚是掛念皇上,只恨身不能至。如今南詔在皇上恩澤之下海晏河清,父王再無后顧之憂,唯一讓他掛心的,不過是子孫后輩之事,故而一再叮囑臣把小女藍珠也帶上,替他好好再看看這長安的風光?!?/br> 看風光是假,嫁女是真。藍珠盈盈起身上前參拜,皇帝循例稱贊了幾句,賞賜了不少珠寶綢緞,卻沒提半句婚嫁的事,弄得南詔太子父女倆心里直嘀咕。 席間各國使者紛紛獻上賀禮,皆是珠寶玉器或名家字畫等,雖貴重卻無甚特別之處,唯獨西突厥世子獻上的一柄弓箭讓李飛麟來了興致。 那弓臂不知是何質材,烏沉沉的,觸感冰涼,拿在手上不算沉重,弓弦也比尋常弓箭的更細,但李飛麟拿在手上試了試,發覺這弓看著輕巧,卻比尋常弓箭更難拉開。 太子李珩臉上有些許不屑,“這把弓看著平平無奇,不知有何特別之處?” 這位西突厥世子名叫阿史那玥寧,近一年來,東突厥殘部大有復起之勢,曾數次遣人至西突厥,試圖說服西突厥與東突厥聯合,一同對抗我朝。早已臣服朝廷的西突厥可汗為表忠心,將嫡子玥寧送到長安為質。 玥寧仍是一身突厥打扮,左衽白底繡金邊錦袍,腰束金寶鈿蹀躞帶,白羅褲外又套一雙虎皮套袴,足蹬高及膝下的黑靴子,一頭烏發被編成數條長辮垂在肩后,額頭還勒了一條彩帛帶。他的五官很深邃,膚色白得像瓷器一般,一雙琥珀色的眸子里似有無限深情,本就身材挺拔,這身打扮越發顯得他英姿矯健。 玥寧朗朗一笑,“太子殿下別看這弓弦細,它是用蠶絲做的,比尋常弓弦更柔韌耐久,若是習武之人,射程可達半里地。玥寧聽聞燕王殿下喜歡狩獵,這把弓定能助殿下獵猛禽時事半功倍?!?/br> 沒想到除了咬字和語調有些不準外,這位突厥世子的漢話說得這么好,在場的人都頗感意外?;实墼尞惖溃骸半抻浀毛h寧世子九月中才到長安,沒想到你的中原話竟說得這么好?!?/br> “回皇上,臣一年前就開始學中原話了,我的老師是一位很有學問的中原人,是個秀才,這一年里,他除了教我說和寫,還告訴了我很多中原的風土人情,老師口中的繁華盛世,讓我難以想像,我一直向往有朝一日能來長安,親眼看看這片圣土,看老師說的究竟是不是真的?!?/br> 皇上笑著道:“那世子如今到了長安,依你所見,你的老師可有騙你?” “他騙了我……” 話一出口,宴席上鴉雀無聲,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