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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回過頭來瞥了他一眼,“我也是為了你好?!?/br> 李諫那自忖得體的笑有點掛不住了,沉魚落雁的臉?還一見傾心?這種大言不慚的話,不是一向該由他來說的?她心有所屬被迫嫁他?別不又是她以退為進、欲擒故縱的伎倆,裴太妃為他精挑細選的人,果然有些意思,但她來來去去只會這一招,是不是太小看他了? 他心里冷笑幾聲,臉上又恢復了和煦春風,“云笙,胡說些什么呢?你大概聽說了一些風言風語,都是我年少輕狂時的荒唐事,讓你心里不舒服了,是我不對。母妃這幾年為我的事沒少cao心,頭發都白了不少,我再執迷不悟豈非不孝?咱們既然已是夫妻,自當夫妻一心,和和美美地過日子,才不辜負母妃的用心良苦。過往的事……你別往心里去?!?/br> 連稱呼都改了,硬生生把兩人的關系拉近了一大步。 “你的事與我又沒關系,我自然不會往心里去?!辈皆葡戳怂谎?,“話我已說過了,聽不聽隨便你?!闭f罷又回過頭去,繼續看街上景致,贊嘆道:“長安果然繁華,道路如此平整寬敞……” 李諫的眼皮跳了幾跳,感覺剛才那番肺腑之言對牛說了,十分不習慣這種被人忽視的感覺,臉上也懶得再裝了,反正那女人也不看他。他隨手拉了個隱囊墊在背后,開始認真打量這個新任靖王妃。 昨晚他稍有酒意,也沒細看,只記得揭起喜帕的那一瞬,確有驚艷之感,但她身上那股濃烈的桂花香,熏得他眼鼻發澀,只想快點走人。這會她正興趣盎然地觀望街景,恰好給他細看的機會。 雖然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側臉,但已足夠了。不得不承認,沉魚落雁四個字,用在她身上毫不夸張。她的美,靈動精致,隨著她的一顰一顧,讓人品出無限風韻,看人的時候,目光純粹,絲毫不掩飾心里想法。除了美,她身上還有一種特殊的氣質,一種和勛貴權宦家的千金們不同的氣質,但他一時又說不上來這種特殊之處是什么…… 不過管他呢,只要這個女人姓裴,便注定了他們這一輩子只能做對貌合神離的掛名夫妻。 靖王府位于勝業坊,離皇城不過小半時辰的路程。自進宮門,步云夕的兩眼便沒停過,重重宮闕,瓊樓玉宇,到處是不知名的奇花異草,就連偶爾經過的宮娥,也似那天上仙子下凡。 她大概是江湖上第一個名正言順地參觀皇宮的人,步云夕正想著,忽聽李諫道:“云笙,小心腳下?!碧ь^一看,原來已到了裴太妃的乾祥宮,早有宮人侯在外面,引兩人進去。 “兒臣叩見母妃?!?/br> 進了內閣,地上已鋪了兩個蒲團,一宮裝婦人端坐上首,正是裴太妃。李諫率跪下先見禮,步云夕心里雖不樂意,還是按昨晚素音教的,給裴太妃行了個大禮。 “好孩子,快起來?!迸崽@然已等了許久,還未等步云夕抬頭便朝她伸出手來,“快過來讓姑姑瞧瞧?!?/br> 李諫嗤的笑了聲,“母妃也太著急了點,還沒敬茶呢?!?/br> 裴太妃喲了一聲,有點懊惱地瞪了李諫一眼,“可不是,誰叫你都二十二了才愿成親,我能不急嗎?別人像你這個年紀,兒子都會爬樹掏鳥窩了?!?/br> 有位年長的嬤嬤端茶過來,笑著對李諫道:“殿下可不能怪太妃著急,太妃盼這一天不知盼了多少年,昨兒聽說迎親的路上居然有亂黨鬧事,還死了那么多人,急得都想親自出宮接人了,還好王妃平安無事,太妃昨晚一夜沒睡,就等著你們來呢?!?/br> “有勞嬤嬤?!崩钪G接過茶,雙手恭敬地朝裴太妃遞去,“兒臣不孝,讓母妃擔憂了?!?/br> 裴太妃接過茶,仍心有余悸,“這哪能怪你呢。說起來,那些亂黨啥日子不挑,專挑你大婚的日子鬧事,可見是沖著你來的,你可要千萬小心。要我說,也不知那些金吾衛是干什么吃的,天子腳下,居然能讓亂黨捅出這么個大婁子來?!彼吡艘宦?,又語帶譏誚,“可見個個都是酒囊飯桶,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 李諫咳了兩聲,“母妃慎言,您的新兒媳還等著給您敬茶呢?!?/br> 裴太妃回過神來,嗔道:“看我,都老糊涂了。云笙,快起來,別累著了。來這兒坐,讓我好好看看你?!?/br> 步云夕正跪得不耐煩,聞言忙站了起身,也不客氣,在裴太妃旁邊坐下了。剛才她謹記素音的話,沒抬頭亂看,低頭聽母子倆說話,這會坐在裴太妃身邊,終于看清了這位先帝四妃之首。 裴太妃糊不糊涂她不知道,但她絕對不老,相反,她的樣子看上去比她實際年齡要年輕得多。大概因為地位尊崇,后宮的事又無需她cao心,加之保養有道,裴太妃雖年逾四十,可看著不過三十出頭,細長的鳳眼,豐盈的雙唇,膚色白潤,體態略豐腴,說話時聲音輕軟且緩慢,端莊之余透著點慵懶嫵媚,單看現在便知她年輕時是何等的風華無雙。 此時裴太妃拉著步云夕的手,滿心歡喜地將她從頭看到腳,還用她依舊青蔥一般的玉指抬起步云夕的下巴,仿佛在欣賞一件稀世之寶,末了毫不掩飾她身為裴家人的自豪感,“好個標致的美人,果然是我裴家的女兒?!?/br> 步云夕報之以微笑,心道姑奶奶當然美,可姑奶奶是姓步的。 “你母親身體還好吧?聽說你大哥在路上病倒了?這會可是回到肅州了?你父親就剩他一個嫡子,可別落下個什么病根才好。你父親原說會親自到長安送嫁,我還以為終于能見一見老家的親人了,沒想到事與愿違,說起來,你父親天生勞碌命啊,當年我快生易之時,那些突厥人也是突然起事……” 鑒賞完畢,裴太妃把憋了一肚子的話全倒了出來,偏她講話時聲音軟綿綿的,讓人聽著沒有絲毫厭煩。步云夕昨晚被素音拉著練習各種禮儀,快天亮時才闔了會兒眼,這會聽著裴太妃的靡靡之音,竟有種昏昏欲睡之意。 “云笙,早上趕得匆忙,早膳定沒吃好,吃塊芙蓉糕吧?!崩钪G十分貼心地遞了一碟芙蓉糕過來。 早上只匆匆吃了半碗粥,步云夕還真是有點餓了,又見那芙蓉糕晶瑩剔透,頓時勾起食欲,于是不客氣地拿了一塊。 “那幾年,戰死在沙場的裴家兒郎便有十多人,連我的親大哥都……可即便死了那么多人,突厥大軍依舊勢如破竹,先帝震怒,大罵裴家的人是窩囊廢,差點要削掉裴家爵位,要不是你父親拼死守住玉門關,別說裴家,整個安西都保不住……”裴太妃說著說著,思緒不知怎的回到了二十年前,眼眶微微發紅。 一旁胡嬤嬤忙勸道:“太妃那幾年也是吃了不少苦,還好總算熬過來了,這些年事事順當,可見您是個?;垭p修的。如今殿下已成家立室,太妃總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