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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力太弱還是為何,閣中侍衛死士折損近半,也未見他奮起還擊,任憑陸珩刺探。教中人心善變,皆屏息看這風向走動,陸衍一時間風頭無兩,內外一片恭順之意。饒是在這般風口浪尖,陸琮仍是那幅端平自持的性子,每日里照常早起練上個把時辰劍招,然后便入了內殿由醫師調理身子,全然不理這紛紛擾擾。須發皆白的老大夫收起了一掛銀針,復又將一應用具裝入藥箱之中,他微彎脊背,拱手施禮,“大公子,近來老夫診您脈象,舊疾并無復發征象?!?/br>陸琮點了點頭,揚聲吩咐侍立一旁的景修道,“景修,送周老先生回藥廬吧?!?/br>景修應了聲是,便抬手接過藥箱,恭敬的領著人走了出去。許是剛入春日,筋骨尚未活絡開來,食欲也并不太盛,他顯得頗有些消瘦,原本合身的衣物寬大了不少。陸琮低垂著眼眸并無動作,待到兩人慢慢走遠,便起身行至書桌前,從其下的暗格中取出一封尚未啟封的密信,其上用密文書寫,又加以蠟封,是他暗中培養的親衛傳遞而來。他啟開封蠟,將內里薄如蟬翼的一張密文細細讀了,然后指尖微一將其向前送去,被那盤龍燭臺上的火光舔舐的一干二凈。--------------------------------待到景修將人送回了藥廬,方行至梅林之時,便覺有人一路暗中綴著他。多年游走生死邊緣,令他保留著十二分的機警,他并未帶著佩劍,無奈之下只得旋身而起,攬下一根方抽出嫩芽的桃枝,灌入真氣于內,大聲喝道,“何人膽敢在此放肆!”話音未落,便有冽冽寒光襲來,景修匆忙側身躲過,仍是被那劍氣削去了半片衣角,他慌亂之下,急退幾步,抵在一棵甚是粗壯的桃樹上,狼狽的抬眸看向來人。只見那人一身黑袍,腰間系著一塊鬼面令牌,其上圖案猙獰可怖,顯然是鬼殿執符的打扮,那人笑了一聲,將長劍收回腰間,扯下面上覆著的黑布,露出了真容,眼角處狹長的一道傷疤格外惹人注目。“景修,怎么連師哥我也認不出了?”景初聲線疏朗,開口打趣道。那根桃枝被丟棄在地上,發出了一聲低沉的聲響。景修抿了抿蒼白的嘴唇,“原是師哥你來了,師父近來連發了三條密令召我回鬼殿,我都未曾從命而行,想來也是該派人來帶我回去了……”“師父卻是因著這事惱怒,但我此次前來卻不是要帶你回鬼殿的?!本俺鯊膽牙锩鲆粋€小小錦囊,遞到景修手中,“打開看看?!?/br>那素色的錦囊被景修握在手中,一股甜膩的香氣迎面而來,他伸手扯開繩帶,便見一顆黃豆大小的香料枕在其中,色澤妍麗詭異,觸手所及之處隱帶絲絲寒意。“想必這味道你最是熟悉,陸琮每日里用的安眠香便是你親手所加?!本俺鹾龆掌鹆朔讲诺臏睾?,將腰間的令牌在景修面前一晃,沉聲說道,“鬼殿密令,限你三日內偷出陸琮手中的盤龍令?!?/br>“你也不必再猶疑不定,說到底你終究是歸鬼殿治轄的,若是執意抗命不從,師父向陸琮要人,他也是要把你給出去的。這蠱王的誘香你也看見了,陸琮身上已被我們下了子蠱,若是沒有解藥,怕是活不了多少日子了。你若真對他有意,便依命而行,我自會將解藥給你。”景初一番話語說完,便直直看向景修,料定他這個小師弟定不會再生出半分忤逆的意思。“師哥……”,景修頓了頓,終是開口道,“我做便是……”便是心事滿懷,他終是穿過梅林,入了無妄閣中。陸琮剛用了些點心,正倚在小菱窗前翻著幾本??吹脑娂?,一旁香座上的安神香氤氳著淺淡的香氛,將內殿的空氣沾染的分外寧靜。原本聞慣了的味道此刻卻顯得異常刺鼻,景修疾走了幾步,將那香座下的小火苗滅掉。陸琮見他一番動作,放下了手中的詩集,抬眼看向景修,開口問道,“好好的碰那香做什么?”“回……回主子,這香受了些潮氣,怕是功用不那么好了,奴才替您換些新的來?!毖援吽愦掖冶е窍惆缸吡讼氯?,不一會兒便換了個嶄新的小香爐回還而來。陸琮也不欲多問,把人招至小軟榻前。景修仍是乖乖順順的秉性,走近了些便雙膝一彎跪在地上,低垂著頭只露出小半截白`皙的脖頸。近幾個月來,任憑陸琮如何對待于他,他便好似個無喜無悲的泥偶,隨意搓擺揉磨。陸琮見他這般乖覺,也著實和鬼殿斷了聯系,這才對他放下心來,態度也溫和了許多。“景修,這落雁城的天,就要變了……”陸琮語音低低,揉撫著景修的發絲說道。(二十)半章鬼火燃盡,更漏已深。樓閣窮盡處,再無歸來人。轉過彎曲回廊,便見數排黑衣人持刀而立,神情肅穆可怖。隱約可見一叢燈火,照亮著轉角處的一間暗室。只見一男人頭戴斗笠,只露出尖瘦的下頜,修長的指節隱在那寬大的黑袍中。他步伐極穩,慢慢向此方秘處走來。肅立的黑衣人對男人的到來并無半分訝然之意,恭敬的垂首后,便讓出了去路。一身形高大的男人從列隊中走出,抱拳行禮后,便引著來人向內行去,回廊深深,卻靜謐異常,只能聽聞兩人輕淺的腳步聲,領路之人忽而開口道,“景初大人,您晨起時分剛剛來過,怎夜里又來?莫不是里面有什么不妥之處?”景初皺了皺眉,神情似有幾分不悅,“此事事關重大,自是不可掉以輕心,多來巡視幾次省的出了紕漏,你我二人誰也擔當不起!”那領路人聞言連連稱是,再不多言,將人領到密室門前便轉身離去。景初推開石門,踏入一片朦朧?,摪椎囊姑髦榍对趬Ρ谥?,他疾走幾步,四處打量起來,過了好一會兒,這才將手落在那一方香案之上,石墻應聲而開,露出那剔透的琉璃瓶子來。那通體赤紅的小蟲子聽聞人聲,愈發躁動起來,發出了些窸窸窣窣的聲響。原本鎮定淡然的男人卻不知為何,忽而有些慌張,他的指尖微微顫抖,慢慢伸入衣懷之中取出了了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小紙包,尚未打開,便聞到陣陣香氛,只見其內是暗色的一把香灰。他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