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
他既成為一把趁手的利刃,卻也掩蓋了不少不可言說的念頭。如今城主之位隱有易位之征兆,在此風口浪尖發生了這般遇刺的事情,著實敏感至極。而陸琮身邊最親近的家奴被尋了由頭,帶回鬼殿,殿主的用意著實令人難以琢磨。雖是他不愿過多苛責這個自己教導出來的弟子,可既已出師多年,就沒有半點再回來的道理,再入此地,便是戴罪之身,凡是重學規矩,便要活生生將從前遭過的罪再生受一遍,這才可以作罷。待到一套規矩走完,已是深夜時分,景修褪去身上被冷汗浸透的衣袍,換上了件干凈的褻衣。他走出了訓教堂,向他原來住的小院落中行去。他尋了間無人住的小屋,理了理床鋪正要睡下,忽聞院落中有些細微聲響,他是個謹慎慣了的,便撬開些窗縫向外望去,便見一人裹在件黑色衣袍中,頭戴斗笠,步伐凌亂的向這邊走來。景修見這人裝束熟悉,便開口喚了聲“師哥?!?,景初一愣,并未料想到景修的出現,他進了小屋,靠在門柱之上,開口道,“你怎么在這兒?”提及此處,景修神色一黯,“我……沒能保護好主子,害的主子受了傷?!?/br>“你是被師父帶了回來?”景初問道,“可有難為你?”這兩日所受的種種,仍是歷歷在目,景修沖著景初露出個笑模樣,故作輕松的說道,“沒事的,你看我現在不還是好好的,一點傷也沒有?!?/br>景初聽他這般說,也不欲深究,他連夜從外城趕回,只身一人屠戮顧氏滿門,已是強弩之末,現今只想好好歇上片刻,不然等他明日一早,見了那人,想必又是不好輕易熬過。“那便好?!彼f完這句,便和衣躺在了一旁的木板床上,上面也未鋪上半床被褥,身下便是硌人的床板,他方一枕下,便沉沉睡去。景修默默嘆了口氣,壓下了體內的苗蠱微小的顫動帶出的臟腑隱約的不適。他望著景初的背脊,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傳入他的鼻腔,心頭不由得有些苦澀纏繞,他放輕了腳步,從小柜子中取出一床舊被,蓋住了景初的身體。(十一)許是這兩日被折磨的太過,景修再醒來時已是晌午時分,師兄不知何時便早已離去,在他枕邊留下了一罐上好的傷藥。他將那藥置入懷中,便推開木門走了出去。一位年歲尚幼的男童見他出來,忙從旁側跑了過來,揚聲說道,“景修師哥,師父宣你去主殿呢?!?/br>他點頭應下,便向外行去。轉眼已是兩日,不知主子可有好轉,可如今他身在鬼殿之中,若是沒有殿主命令,他又哪里出的去!心中滿是思量,便也到了主殿門前,他獨自走了進去,只見內里幕簾低垂,茶香裊裊,有兩人正對坐品茗,其中一人背對于他,身影極是熟稔,景修忙跪下`身子,喚了聲,“主子!”陸琮也未理睬于他,輕輕品了品手中的香茗,對著男人說道,“小叔,茶也喝了,我便帶著這奴才回去了?!?/br>男人發出一聲輕笑,“你倒是心疼他,生怕我欺負了去。不過是個奴才,若是你喜歡,便到我這后院去隨便挑上幾個?!?/br>“多謝小叔了,我這并不缺人伺候?!标戠亓司湓?,便起身向外走去。待陸琮走近,景修忙跟上步伐出了主殿。兩人一路無言,直到入了無妄閣,陸琮方一落了座,便有人取了一直溫著的湯藥上了前,景修一看,更憂心起他傷勢,怯生生的問道,“主子,可好了些?”那烏漆漆的藥汁光是一看,便令人生厭,陸琮皺緊了眉頭,堪堪喝了大半碗,他抬眸看了眼那滿是愧疚不安的人,開口道,“無甚大礙,你回了鬼殿這幾日,都做了什么?”“回主子,奴才重新學了規矩?!倍潭桃痪浠卦?,其中纏裹了無數的苦楚,他也不敢訴苦半句,這次重回鬼殿,更令他明了兩人之間天差地別,他身是家奴,主子高高在上,豈是他能染指高攀之人。他躬了躬腰身,接過陸琮手中空蕩蕩的藥盞,便垂手立在一旁,再無言語。陸琮取了兩塊蜜餞,稍稍緩解了口中的苦澀,便揚聲吩咐起景修,“去內室把我??吹哪潜驹娂??!?/br>景修立時應了聲是,不多時便取了詩集回還,恢復了家奴標準的姿勢,脊背挺直,低垂著頭,立在陸琮身后半步之距。鬼殿規矩森嚴,為了約束家奴,定下的種種皆是十分嚴苛,單看平日里或站或跪的姿勢,便大有講究。時間長了,自是分外磨人,若是主子有意懲戒,隨意罰上幾個時辰的跪,便能讓人備受捶楚。兩人相處已有多年,陸琮待景修并無苛待,甚至好幾年前,便沒了這些瑣碎束縛,景修常同他共席而餐,共枕而眠??蛇@人一回了鬼殿,短短兩日,便又變回起初那畏畏縮縮,極守規矩的模樣。恪守本分,無一樣失了分寸,亂了禮法。打眼看去,景修身上并無絲毫傷痕,卻不知何故,身體極細微的顫抖著。陸琮輕咳了一聲,便立時換來那安靜的青年狠狠一哆嗦,猛地跪在地上,膝蓋與地面接觸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嗓音稍有些低啞,帶著難以掩蓋的疲憊,“主子,可是有吩咐?”陸琮看他的樣子,心里不由得有些不是滋味,他沉默了半晌,終是開口道,“這兩日我昏迷不醒,有些事便脫了掌控?!彼焓謹堖^景修,青年柔軟的發絲枕在他的膝頭,陸琮修長的指節輕柔的穿過那一手墨色,低嘆道,“景修,委屈你了?!?/br>“主子抬愛了,奴才不委屈?!本靶拚f出這一句,試探般的掙脫出陸琮的掌控,眸色深深的望向這高高在上的男人,他伸出手解開那月白色的腰帶,褪下陸琮身上層疊的衣袍,含住了那尚未勃發的欲`望,慢慢吞吐起來。陸琮被伺候的格外舒爽,然他畢竟重傷未復,元氣不足,無意再進一步。他抬手止住了景修的動作,眼見青年蒼白的唇角微微張合,咽下了那白濁。(十二)衣料被人用力的握在手心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響,景初站在鬼殿門外遲遲不敢走進。那殿門前懸吊著的一叢燈火,被淺淡的月光鍍上一層幽晦,他深深吸了口氣,終是推開了那扇沉重的門。男人正倚在高椅上,擦拭著一根他慣用的軟鞭。許是心情不錯,見景初進來,他便喚了聲,“初兒,你過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