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慮輕飄飄地拋出,“你是為‘愛人’而活嗎?”方久琢僵住,他從來都沒考慮過這個問題,這不在他的認知范疇內。他從時荀淼的懷里起身,臉上有些迷茫,剛想回答時荀淼,就被大門的按鈴聲打斷。鈴聲突兀,方久琢本想無視,又突然想起這應該是傭人接來的蛋糕,他側頭與時荀淼對視,胸膛被推搡了幾下,只好放棄話題,去門外拿蛋糕。雨這么大,蛋糕盒倒是一點都沒被淋濕。方久琢把它放到大茶幾上,在時荀淼的注視下迫不及待地拆開外包裝。“淼淼,那時你一個人在公寓拆包裝,想的什么?”紙盒被拆開,蛋糕被拿出,意外的簡單造型,普普通通得與街邊隨便買的蛋糕無太大差別。時荀淼看著與上次一模一樣的蛋糕出現在自己眼前,主動拿起附贈的蠟燭拆開。“……想原來是你生日,為什么不提前說?!蓖耆幌袼男愿?,時荀淼以為方久琢會是吵吵嚷嚷要他陪他過生日那種,沒想會悄悄訂好蛋糕,等宴會回來和他一起過。“啊,這樣,”方久琢接過時荀淼遞來的蠟燭,躬身從沙發縫里摸出一支火機,“實際上,我不喜歡過生日,即使我爸他們一年比一年舉辦得要盛大。不過,和淼淼一起吹蠟燭,分蛋糕,想一想就很浪漫?!?/br>所有與時荀淼在一起做的事情都是浪漫的,方久琢精致的眉目沾上憧憬的笑意,他把蠟燭插在蛋糕中央,點亮,燭火瑩瑩,瞬間把兩人湊近的臉龐照亮。時荀淼白瓷一般的臉頰染上暖光,帶上了溫度,方久琢盯著他,撐起身體,在他臉上啃了一口,留下帶有口水的牙印。“愿望我早就許過了,淼淼給我唱一首生日歌,我們就一起吹蠟燭?!?/br>時荀淼抬頭盯著他,像中蠱似的開口,磕磕絆絆地唱起來。慢吞吞的調子,還有些五音不全,時荀淼越唱越臉紅,才唱了一半便在方久琢帶著滿滿笑意的視線里戛然而止。方久琢拉過時荀淼,一口氣吹滅搖曳的燭火。掌心里握著的那只手還有些僵硬,方久琢攥緊了自己的手,拿下蛋糕上熄滅的蠟燭。“淼淼有禮物要送給我嗎?”時荀淼被方久琢一句無心甚至是在撒嬌討親的話,喚回現實……他能送什么?他一無所有,沒有任何一樣東西是自己得來的,都是別人施予,他只有他自己??伤运?,自私的不愿把自己送給方久琢,最慷慨不過真心實意地與方久琢一同做了一場夢,一場算是美好的夢。“親一下,也算禮物哦?!?/br>方久琢見時荀淼沉默得有些久,扯了扯他的手。被掙脫開,方久琢攥緊的手被輕易掙脫,他以為這是時荀淼往常的反應,還想再牽回來,沒想時荀淼往后撤了幾步,妄圖與他拉開距離。察覺出不對,方久琢收回了自己的手,眼神切切地望著時荀淼,莫名的不安蔓延開來,冥冥之中的事情將要發生,他想要阻止,卻又不敢輕舉妄動。“我、我沒什么能送你的,”時荀淼慌忙后退,差點被絆倒,失去了一貫鎮定的模樣,“方久琢,你喜歡的那個我,也許只是你假想出來的……你渴望愛一個無助的人,我汲取了你的愛意,這只是互相利用的關系?!蹦居勺?!他們隔的距離不算遠,邁開幾步就能觸碰到對方,可是時荀淼的一番話,把方久琢留在了原地,停止住前進的沖動。時荀淼抬頭看了一眼鐘,時間快到了,他似乎還能再多說一些,卻又不知道說什么好,畢竟他一向不善把情緒外泄,突然要把自己想的和方久琢說出來,短短時間里著實有些難以開口。說一句我要走了,最簡單、直接不過,但他知道其中所含的深意,反復糾結、兜兜轉轉,他張口,只說了句,“我騙了你?!?/br>屋外雨聲中傳來車笛聲,車前的大燈穿透雨幕,照亮整個庭院,鮮少能開進城瑾山莊的車輛。方久琢看了一眼窗外,轉回頭,眼眶在這來回間竟是逼得通紅一片,他疾步上前,把時荀淼抓進懷里,著急的想要挽留住人。然后,他悲哀的發現,時荀淼沒有反抗,這么大的一個人,不想和自己在一起,他把他藏到哪都無濟于事。太難受了,就像上次吃下帶毒的甜點一樣,他變得頭腦昏沉,呼吸系統開始難以運作,抽了抽鼻子,方久琢低低地問道:“你要走了嗎?我不逼淼淼送禮物了,你本來就是我的,為什么要這樣?”時荀淼擁上方久琢的身體,他感覺方久琢比第一次認識時要拔高了一些,不知道下次,會有下次吧,方久琢是不是又要再長高許多。“方久琢,我自私、不擇手段,不比你差的極端。如果那次你真的意外救不回來,我罪孽深重也是要贖罪的,還好命運都饒過我們彼此。你以前跟我說,存在過就不會消失,那我告訴你,心動存在過。但是我沒有自信能與你相愛,因為我不相信缺陷的靈魂能夠豐沛、純粹的去愛?!?/br>他有著慘淡的過去,有著破碎的人格,在方久琢的行為與只言片語中,他知道這個人也是不完整的,他們連自我都無法填滿,還怎么去充實對方。“方久琢,對不起,伊甸園的盡頭是人間?!?/br>沒有任何需要帶走的東西,時荀淼說完,與方久琢靜靜相擁了一會兒,便沉默地推開他,朝大門走去。整個過程方久琢都是聽話乖巧的,只是戚戚地問了句為什么,沒有激烈的爭吵與狼狽的挽留,這似乎是一場極其完美的告別。時荀淼從溫暖安全的屋內走到室外,冷雨帶來的強風與他打了照面,把他的身體刮得搖搖欲墜。他看到門外像座小山一般站著的方鄴青,純黑的風衣披肩,濃黑仿佛與夜色相融。他禮節性地沖方鄴青點點頭,便坐上了車。李域行坐在駕駛座上,他在時荀淼上車之后,便點火準備離開,也許是因為方鄴青也在,他沒有急著下車去看方久琢。車平穩駛離山莊,這么大的雨,車速也不快,雨刷刮著車前玻璃,大燈把前方的山路照明。過了挺久,李域行才主動把話匣子打開:“他沒鬧什么脾氣吧?”“沒……”時荀淼望著車窗外發呆,聽到李域行的問話遲鈍地搖頭,突然在轉頭的一瞬,余光看到一絲鮮紅,他側頭,在自己肩膀的布料上看見了血紅的顏色。“為什么會有血?”車廂里,就算小聲嘀咕也能被身邊人聽得一清二楚,何況時荀淼驚訝的語氣完全沒有克制住音量。李域行轉頭,看到時荀淼白色衣服上的血痕,眼皮跳了跳,猶豫著問道:“你最后離開的時候看方久琢什么樣沒?”他哪里敢看,怕再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