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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步,拉住往前走的克洛伊:“等等,老太婆?!?/br> 而后揚聲朝莫克里安道:“少爺——” 莫克里安搖手示意他聽見了。 “您找新人上工的時候,千萬得是個合適的老實人——” 魯賓一家出了康納府,兩拐三拐拐入小巷內,早有人在那等著他們。 魯賓作為一家之主,讓妻子拉著兒子等在他身后,上前道:“我們按你說的辭了活,該履行承諾了吧?” 打頭的混混懶得說話,閑閑倚在石墻上抽煙,帽纓從額前垂落。他向后頭一努下巴,立刻幾個會看眼色的少年有模有樣地上來,將魯賓一家散散圍住。 “把該給我們的錢結了,我打包票從此以后帶上一家子再也不出現在馬迪爾堡,你們的要求我倆也都做到了,以后別再來找我們夫婦,趕緊兩清!”魯賓朝靠在巷子石墻上的年輕男人低聲道,他伸手要錢,被其中一個少年回以輕蔑鄙棄的眼神。 另外一個少年瞧了眼克洛伊,低頭逗弄她懷里的小孩,男孩仰頭不敢動,害怕地簡直要哭出來。逗弄者相當不滿意他的表現,呸了口唾沫,罵道:“呆瓜?!?/br> 克洛伊氣得一掌呼開他,雙手搭在兒子胸前,緊張地不停往丈夫所在的方向看,既怕有熟人出現壞了他們的事,又怕拖得越久有什么不詳的變故??寺逡帘灸芨械讲皇娣?,但她在兒子面前不能露怯:“快點兒,快點兒魯賓,催催他們,孩子風里頭吹著難受?!?/br> 單單離開康納府就夠她不開心的了,眼前囂張跋扈的年輕人更叫克洛伊火大。 這些混混有什么好得意的! 如果不是他們威脅,自己好好呆在康納府,也許做一輩子,少爺是個好主子,等她晚年了,憑空得不少閑。 天曉得鄉下那些女人們羨慕的眼神讓她多受用。 呸!一群渣滓! 領頭男人兩指夾著手中煙卷,吐出一口煙霧,低頭回味,頗為享受。他見克洛伊迫不及待的模樣,終于有了點反應,將煙卷扔在地上,用腳踩滅,懶懶發聲:“佩皮斯,干什么呢,還不把錢給他們?!?/br> 魯賓連忙應聲:“對對對,領完了大家都好!” 被叫到的佩皮斯“切”了聲,拍拍手調整了吊兒郎當的姿勢,吆喝招呼身旁人道:“好啊,好啊,你們幾個過來點,把帶的錢拿出來給他們,讓這家人保管領個夠,下輩子都花不完?!?/br> 夫婦倆臉上露出笑容。 笑容定格。 凝固,扭曲,轉為痛苦,最后失去張力,平扯成一條波浪形的抿紋。 掙扎與哀嚎藏在污穢巷中,無人問詢。 細細幾根絞殺索沾著鮮血從三人脖頸處取下。 佩皮斯踢了一腳躺著的魯賓,那家伙胡子上沾滿白沫。佩皮斯手中細索繞指轉圈晃蕩,做了個鬼臉:“下輩子都花不完的錢,下輩子花去吧!” “頭兒,收工!咱們回去告訴那些人,說他們來的人可以安排進來了?”佩皮斯左右各攬著一位狐朋狗友,問起領頭男人,“事兒辦妥了咱們好長一段時間都不用忙活了吧?” 男人低笑:“懶貨?!?/br> “學學克萊恩,單子接的勤說不定就碰上金主了?!?/br> “好吧頭兒?!?/br> 伯克·哈德在約定好一齊聚會的旅店廂房內踱步來去,威廉·卡萊爾看得心煩意亂又不方便指責,只好從一旁木頭置物架上拿了張新印的花邊小報擋臉。 威廉用力聳聳鼻子發泄情緒,糟老頭實在煩得很。 伯克望了望鐘點:“維斯帕·休伯特還沒來?” “是的,閣下?!蓖疄榱瞬蛔寛雒孢^于尷尬,秉持著禮貌的原則搭話,“請再等等,反正時間多得很不是么?” “大人們,冤枉啊,我可向來準時?!焙煍[揚起,隨后威廉身旁沙發軟墊下陷,憑空多了一個人,“一分鐘不早,一分鐘不晚?!?/br> 伯克驚喜,但他自恃資歷最老年紀最大,不能過于主動,否則顯得不夠持重,叫人看輕。于是疾走幾步,霎時停下,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嚴肅道:“來的正好,你們年輕人做事利落卻未免牢靠,我有幾個地方要問明白?!?/br> “請說?!?/br> 維斯帕大大方方見禮,不卑不亢,未見得頗為尊敬,恰讓哈德挑不出什么怠慢的毛病,亦少不了膈應而已。 “為何將人安排在馬迪爾堡稅務官府邸內?放在異端身側豈不更容易得手?我想聽聽維斯帕先生做出如此決定的理由何在?”伯克負手而立,掩下焦急。 維斯帕聽罷,揮揮手:“我還以為是什么難題?!?/br> “伊薇爾·萊諾殿下家中素來不喜傭人長留。更何況,她身邊呆著的守衛不是尋常人,要是貿然安插人手,暴露幾率甚大;和咱們接頭的人與殿下身邊守衛關系交好,絕對不會同意接下這單買賣?!本S斯帕娓娓道來,接過威廉給他倒的果酒,兩人相互碰杯,維斯帕遙敬伯克·哈德,“而殿下身邊那位稅務官十分特殊?!?/br> “市政工作事務繁忙,他時常自備飯菜與殿下共進午餐,與她近距離接觸頻繁;假若莫克里安相邀,殿下極有可能愿意前去康納府。所以,假如我們想要震懾馬迪爾堡,無論投毒還是暗殺,還是莫克里安身邊方便點?!?/br> 伯克·哈德皺眉,“維斯帕先生,為什么您還要稱那位異端為‘殿下’?” 維斯帕本欲仰頭飲酒,聽聞此言,他驀然一頓,酒杯中果液濺出幾滴落在衫袖處。 “……啊,習慣罷了,伯克大人請勿過多在意這些小細節?!本S斯帕自嘲地搖晃余酒,向威廉贊賞一句,“倒是味道不錯?!?/br> 威廉·卡萊爾抱臂,靠在沙發上瞇眼慢慢品味,敷衍地扯扯嘴角算作笑容。 他做賭鬼的那個暴脾氣父親還沒死的時候,自己也曾是個不懂事的刺頭。那年生日,恰好萬燈節,他偷偷跑去普利旺斯街喝酒。不知道到底是做夢還是真實啊……威廉低頭抿了一口果酒,他好像喝的醉醺醺的,然后遇見了偷偷跑出來的殿下,告訴她原來她要嫁與西林的凱撒·卡文,自己甘愿死心。 后來發生了什么呢?他不記得了。 究竟是真是假,也不在意了。 都是少年事,何必糾結。(68章八周目集市) 威廉想,拖了這樣久,他也是時候慎重考慮挑選一位合適的貴族小姐共度一生。 ——畢竟,“遷延蹉跎,來日無多”。 等每日例行匯報結束,你叫住準備離開的莫克里安。他昨日還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今日下午便眉開眼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好事? 莫克里安轉身駐步,疑惑留頭,夾帶一絲期待:“您找我還有什么事嗎,殿下?” “瞧你開心的,最近發生了什么好事么?或許我還來得及祝福?”你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