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br>
    你點點頭，若有所思。

    待晚餐將至尾聲，克萊恩的腳步聲從門外傳入，沙沙地，輕巧如貓。

    他進來時褲腿與鞋襪沾滿土灰，打完招呼先洗了個冷水澡再來用飯。其他三人將要離席，克萊恩打量一圈，冷不丁冒出一句：“維斯帕，你最近黑了不少?！?/br>
    維斯帕撓頭，一邊整理餐具殘食一邊自然接話：“近來幾筆大單需要我親自去看，天熱曬的?！?/br>
    聞言你笑開：“要是再來幾單，可就和那些掃煙囪壁爐的男孩沒區別了！”

    維斯帕不好意思地用袖子遮住半張臉，你將盤子往他手中一塞，告訴他自己要泡個澡再上二樓休息，讓他洗完碗隨便干點什么。

    話畢便收拾衣物，使了個眼色，坐在軟椅處等克萊恩幫你放水生火。

    由于生活的私密性，你不愿住過大的屋子，更不愿雇傭不知底細的侍女在家中居住，所以許多事尚需親力親為。

    每到這個時候你就萬分懷念過去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皇宮米蟲生活。

    維斯帕將手頭收拾完，走入傳送陣，上二樓休息。

    本來正在你浴室準備熱水的克萊恩卻來到了你的身邊，沉默地站立在軟椅旁。

    你雙手抱臂，臉色轉冷，抬眼看他：“你也發現不對了吧，克萊恩?！?/br>
    他點點頭。

    “你最近消失也是為了查證這些事？”你擺弄起手指上的戒指，克萊恩雙唇緊抿，聽候吩咐，你瞥他一眼，心中有數，“看來就是了?！?/br>
    一個每日幾乎都坐在室內辦公的銀行高層，因為什么要去風吹日曬？若真的確實如此，維斯帕常年戴著面具，怎么可能毫無印子。

    是什么讓他必須要長時間地站在陽光下行動，卸下代表身份的面具？

    維斯帕的話也給了你一個啟發，剛剛從西林回來，避開戰事的那十天，克萊恩密搜房屋一無所獲的緣由或許正在此。（143章九周目內jian）

    ——狡兔不止三窟。

    “后幾日，我一個人呆著，你與老師共同去找柏里核對名單，讓他幫忙找，聯系他的朋友們，那些‘紅頭巾’的帳薄上肯定多少有痕跡。不僅是維斯帕，當初我讓你調查一系列可能為內jian的名單通通拿去核實……包括死去的瑞切爾?！蹦阏f到此，話才出口，腦中靈光一現，忽然想起一件事。

    瑞切爾死的蹊蹺。

    當時他才被你開除沒幾日，大概是第三天，你在吊銷失蹤死亡人口編號表上就見到了他的名字。

    這樣迅速的死亡，幾乎可以判別為滅口。

    他背后還有人，你當時為什么沒有深究……噢，對，當時你正忙著給凱撒出餿主意，恰好克萊恩幫你送信回來了。（144章九周目較量）

    “不用搜瑞切爾，把他從名單里剔除吧?！蹦愕挠沂质持赣幸幌聸]一下地敲打軟椅扶手，“另外去查查瑞切爾的死因，停尸房的殮尸人還有看守或許記得，詐一詐他的家人，愛嚼舌根的鄰居倒也可能漏出一兩句，實在不行，去翻他的棺材。若不是正常死亡，那就對上了?！?/br>
    “是?！?/br>
    克萊恩嘴里叼了一根草，靠在對街轉角等衛兵放柵欄。等柵欄一提，一群“紅頭巾”瑟瑟縮縮地擠在一塊熙熙攘攘地涌出來，滿臉賠笑揣著手沖周圍行人繞著圈行禮，駝背過街，過了街才敢直起背開店門。

    “放高利貸的出來嘍——”滿街刺耳的嘲笑充斥，年輕的典當商或許還會臉紅，上了年紀的連表情都不變，全當沒聽見，臉皮厚的還能沖說話的摘帽，滑稽地鞠一躬。

    生活所迫，一旦干了這行，世世代代都得干下去，不如此還能怎樣呢？

    奧爾德里奇瞟一眼身邊人，克萊恩一閃，影子一樣閃進了柏里的店鋪。

    “知道這幾號人嘛?！笨巳R恩吐出了嘴里草根，掃視完柏里眼角眉梢的算計精明勁，神情忽地就沾上了痞氣，隱隱透出市儈殘忍的意味，遞過一張名單，點了點位列第一點那位，“尤其是他?！?/br>
    “您要打聽，我不妨把賬簿給您，不過……這畢竟是顧客的隱私，您也不能白看?！卑乩飺芘艘幌仑Q式算盤，狡猾道，“我不敢貪多，曉得您不是一般人，我也是很愛惜性命的?！?/br>
    “您看著給，覺得合適就行，給的越多我說的越多?！?/br>
    奧爾德里奇正要掏錢，克萊恩按住了他的手，丟出二十個銅幣，錢幣叮叮當當落在桌臺上。柏里歡喜地將錢收起，連連謝過，口中將克萊恩呼作老爺，把近兩月的賬本都搬了出來。

    “這半年，加上去年下半年的賬簿?！卑乩飫傁胱?，克萊恩咳了一聲，示意他停步。

    柏里臉上的褶子堆起，眨眨眼：“得加價，好商量?！?/br>
    克萊恩從錢袋子里撈出一堆，清點出一部分，大約四十個。

    “您再隨便加點吧，要是您能給我兩個金幣，或者四十個銀幣……”柏里沒收錢，意味深長地將手按在賬簿上，“兩年來的賬簿都隨您翻看，您再想打聽什么，我知道的都能說給您聽?！?/br>
    克萊恩討價還價，威逼利誘，最后將價錢降到一個金幣再添五個銀幣，兩人爭論了好一會。奧爾德里奇不等他們結果，慢吞吞拿過給的賬簿，找一處能坐的地兒慢慢翻看核對。

    待付完賬，克萊恩將賬簿搬給奧爾德里奇后，倚在高臺邊悄聲誘導道：“你見沒見過一個穿斗篷的來你這兒，或者附近的店鋪？”

    柏里若有所思，手下算珠挑過一個，從架子左邊打去另一頭，發出清脆的“嗒啦”一聲。

    “見倒是見過?！卑乩锍了?，“我有印象，難得看見捂的那樣嚴實的人。大概十來天前左右，他去了隔壁尼克的鋪子。說實在話，您查我這一家沒用，要是真有什么想法，哪里會在我一家將東西統一買賣。我幫您往同行那打聽打聽吧。不過，要是您有這個需求，恐怕還得給我些資金，錢幣一響，沒什么不能從我們這群人嘴里翹出來的?！?/br>
    這回克萊恩一點都不吝嗇，從袋子夾出五個金幣，晃過柏里眼前。

    柏里看得眼睛都直了。

    克萊恩一塊一塊用手指將金幣往外彈，只聽見“當啷”“當啷”地幾聲，柏里嬉皮笑臉地把錢挪進柜子鎖好，好話說盡，下了一堆保證。

    “老爺，您放心，您不放心就列個字據。我瞧得出來您的能耐一二，絕對不敢亂來?！?/br>
    大概六日后，你收到了新的消息。

    那是一份包括了名單中各個人物名下在馬迪爾堡房屋資產的表格，由克萊恩收集奧爾德里奇幫忙整理而來。

    確實，名單上的人除了常住地址外，至少都有一兩套別處的住宅。瑞切爾與維斯帕在其中并不突出，各有三套。

    是你當初沒有想到。

    奇怪的是，多了一行叫做“H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