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6
的社會關系,上頭寫的明明白白,周雪榮和徐明朗維持著多年的同性情人關系。但上面沒有提到周雪榮有任何就醫記錄。康教授回想徐明朗所說的故事里,周雪榮提到過他是學雕塑的。姓周......又是雕塑家......康教授喜愛藝術,因為工作的緣故,有機會和一些從事藝術的前輩結交,國內頗有名望的幾位國畫大師他都認識,甚至有時到北京出差時還會約出來吃頓飯。前兩年他被一個大師帶去過畫廊參觀,在那兒和一位叫周舒華的雕塑大師有過一面之緣。他之所以記得清楚,都是因為周舒華先生的作品。當時那畫廊是在一棟寫字樓的頂層,頂很高,裝潢并不豪華,但綠植很多。周老先生的作品被放在畫廊角落,他乍一看還以為是根浮雕柱子,上面爬滿了綠蘿之類的藤蔓,走近看卻嘆為觀止,因為那其實不是根柱子,而是一個男性身軀形狀的巨大雕塑,頭部是破碎掉的,數不清的綠色藤蔓從里面向外蔓延,如同生命在具象化的向外流淌,雕塑風格前衛,效果非常震撼。康教授詢問雕塑的作者是誰,一位坐在沙發上的老人顫悠悠站了起來,當時他想“這么一位老先生,看不出創作理念還挺新潮?!?/br>老人卻說那雕塑是他孫子做的,他年紀大了,做不動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本事教給孩子。同樣姓周,又都是搞雕塑的,會不會有這樣一種可能,周老先生的孫子其實就是周雪榮?康教授往后翻了幾頁,里面對于周雪榮這個人的信息并不多,他于是拿出手機,輸入了“周雪榮”三個字。遺憾的是,周雪榮并沒有百度百科介紹,但好在有藝術網站的文字報道,還有一個視頻訪談??到淌诎咽謾C調至靜音,點開了視頻。視頻是主題是采訪藝術領域里的新銳,輪到雕塑這塊,就屬周雪榮年輕又有才華,按女主持人來說,就是“很多人都看好他”。他跳過女主持那些吹捧皮囊的廢話,跳到了中間,周雪榮確實如徐明朗所說,發尾留到了下巴頦,但并不顯邋遢,反而襯得他的臉沒那么有攻擊性了,腦袋后還扎了揪,似乎是年輕人的時尚。周雪榮說話神態很平緩,精神狀態也很好,眉骨高聳卻并不顯陰郁,因為那眼里閃著年輕人才有的光芒。看字幕,周雪榮在講述他的創作理念,他鐘情于用男性的身軀塑造作品,是因為他認為男性的身體更適合傳達“毀滅”的美感。越是被認為無堅不摧的存在,被毀滅時造就的視覺沖擊就越大。說到這里,康教授腦海里浮現出那個巨大的、破碎的人體雕像。女主持借題發揮,詢問周雪榮有關兩性方面的話題,旁敲側擊的問他是不是喜歡男人。周雪榮有點尷尬,露出了一個孩子氣的笑,搭配他像職業籃球運動員般的身材,有種違和感。正如徐明朗的故事一般違和。康教授退出了視頻。徐明朗一直看康教授做完這一切,卻什么都沒問??到淌趯Υ艘膊桓械揭馔?,他能感覺得到,對面坐著的只是一個軀殼,至于里面的靈魂去了哪里,恐怕只有他聽完這個故事才能知道。這也就是康教授為什么能十年如一日的,對自己的工作保持熱情的原因,在他看來,犯罪心理學是一門藝術,人心本就如終極奧義般復雜神秘,那些因心病而造就的犯罪,背后的動機就更難以捉摸了。而犯罪心理學則通過科學、系統的手段,把這些復雜的成因分類,對號入座,以便分析研究。但光是這樣就有點冷冰冰了,他大部分時間留在學校教書,偶爾有大案子需要他,他才有機會接觸犯罪嫌疑人,那種感覺和站在講臺上,唾沫橫飛的填滿底下每只耳朵可不一樣。這是一場真正有來有往、有溫度的博弈。康教授清楚徐明朗并非因為表達欲旺盛,才對這個故事滔滔不絕,而是對方有意把故事說的夸張冗長,以此勸退自己。他的職業生活里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人,所以對方越是心不在焉,一副“我根本不在乎鑒定結果”,巴不得立刻被槍斃的樣子,康教授就越是要撬開這張嘴。而是個人就會有軟肋。“幾年前,我看過周雪榮的作品?!?/br>徐明朗哼笑,并不相信康教授所說,認定這只是劣質的套話開場白。康教授繼續說:“他很有才華,我第一次看到的時候被震驚了,那是一個巨大的人形雕像,被放在朝陽酒仙橋那邊一個寫字樓的頂層,是周老先生告訴我的,說那是他孫子的作品?!?/br>徐明朗猛地抬起頭。“你胡說?!?/br>“我說的是實話?!笨到淌诖?。“嗙——”手銬在桌上發出一聲撞擊,徐明朗拍桌站起來,怒吼道:“你放屁!你說謊!你怎么可能看過......那是他的處女作??!”后面做記錄的警員沖了過去,兩下把徐明朗壓在了地上:“你還想不想鑒定了!再有一次你看誰給你填鑒定報告!”徐明朗仍咆哮著,宣泄他不知從何而來的憤怒。康教授沒想到徐明朗反應會這么大,保持風度的挺直上身問道:“為什么我不可能看過他的處女作?”“因為你是假的!你和這個世界都是假的!你不可能看過那個!”康教授做了一個掌心沖外的動作,小警員還有點梗梗的,康教授只好說:“放開他吧?!?/br>“可是......”“沒事的,放開他吧?!?/br>警員這才悻悻的坐回去。徐明朗沒有爬起來,而是趴在地上反復念著“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小警員坐在后面嘟囔一句:“就這還鑒定什么啊,丫就是一神經病......”康教授態度卻不受影響,認真詢問:“是什么讓你覺得我是’假的’,這個世界也是‘假的’呢?我能問你下,你對真實的定義是什么嗎?”“真實就是一切最原本的樣子……”徐明朗趴在地上,石板地又冷又硬,他能看到康教授閃亮的皮鞋,還有余光里移動的螞蟻,過來會兒才喃喃道:“但如果連那也不是真實呢......”傍晚五點半,兩個警員準備把徐明朗押送回拘留所,站在走廊和康教授告別。“今天辛苦您了?!备邆€兒警員嗓子有點啞,一張嘴就是煙味,估計一下午在外面沒少抽。負責做記錄的警員說:“辛苦辛苦,剛才嚇著您了吧,這些人殺人都干得出來,犯瘋也都是常有的事?!?/br>另一名警員忙打圓場:“人康教授什么樣的沒見過,就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