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
散了些,他才轉過身去,看清了屋內情景。屋內簡陋之極,一張木桌,三兩個木椅竟成了最主要的裝飾,木板搭成床,底下用石磚支撐,鋪上被褥也可勉強睡人了。他瞧見了沉吳此刻歪七豎八的躺在床上鼾鳴大睡,腳底零零落落的擺著幾個空了的酒壺,也不知是從哪里弄來的酒,怕是又在外頭賒賬了吧。這些年來,沉凉從未積攢下分毫碎銀,莫說碎銀了,連幾個銅板都是空談。有了點錢就被沉吳拿去賭錢喝酒了。沉凉對此嗤之以鼻。世人說道,養育之恩,當涌泉相報。可是養育不該是用心對待嗎?可是沉吳對他何曾有過此恩大德。沉凉知他是被撿來的,可撿與生來,他從不在乎,只要沉吳待他好,他也必會用畢生精力奉養他到老。可如今看了他現在這般模樣,只覺憎惡。他也不知回來這一趟的意義何在?是來看沉吳這副丑樣嗎!沉涼心底多少有了慶幸,雖然對公子容衍沒有什么好印象,可終究是容衍將他解救出了這個地方,在這富貴人家的地方,人家一句話勝過你千萬句。眼前這破落的小院有多少不堪的回憶,沉涼的手悄悄握緊成拳。趴在桌上的沉吳鼻間發出難聽的鼾聲,空氣中的酒臭令人憎惡。更加憎惡的,是這個人。沉涼退后了幾步,出了屋子,原是想來收拾東西,可想一想,他又有何東西可作收拾呢?罷了。沉涼靜靜在原地站了些時間,便掩合上了門,轉身依著原路回了小樓,還未近小樓就早早就看見芍藥姑娘在小樓回廊口等他了。芍藥手上捧著一疊衣裳,見著了沉凉由遠及近的身影便迎了上去。兩人見面相互笑笑,芍藥抬頭剎那眼中有掩不住的驚艷。說起來,這還算是她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的瞧見沉凉的模樣,虧得公子夸贊了許久,今兒總算見著了面。芍藥“咯咯”的笑著。“你就像那入了畫的人兒似的,好生精致呀?!?/br>打趣的言語響起,盡管保持了淡然,卻還是被紅云浮上了臉龐。“想必你就是芍藥jiejie吧?”眼前的少年笑的謙虛。芍藥仔仔細細將沉凉打量了一番,心里想到,公子真是好眼光了。還記那日早上,公子呢喃,說晚上瞧見仙子了,她直笑公子癡。眼下見著了,卻還是要笑話公子,這哪是什么仙子喲,分明是個清麗俊雅的少年郎。“不要叫jiejie了,倒是把人給喚老了,你與安陽一樣,叫我芍藥就可?!?/br>芍藥是個俏皮靈秀的姑娘,與人相處起來最是和洽。沉凉看著她面相和善,言語隨和,心中生下好感。芍藥在前方為沉凉一邊領路一邊交代些瑣碎之事。“瞧你一來,公子便賞了你套衣裳,說是你穿著適合,必定會好看,待會我帶你去你的住處,你若換好了,便隨我你一同去見公子……”沉凉跟在后頭,偶爾附和應答幾句,言語不多,卻是認真聽著芍藥姑娘的話。只是提到這衣裳,沉凉有些恍然。容衍怎知他喜什么?隨意以個人思想揣測他人喜惡嗎。他說衣裳好看,那是他喜歡,又怎知他歡不歡喜。走在這曲折游廊上,一路上看見景色怡人,庭院中青石鋪路,黃石假山,小橋流水,庭院深深,植物蔥蘢,應接不暇。容衍住的小樓真不一般。所見所聞所想間,芍藥也在一處幽靜的地方停住了。這地方是個小院落,院落古樸有致,別具一格,比他原先住的地方好上太多。“這里是我們幾個住的,我與安陽特意為你收拾好了一間房,在東邊那處?!?/br>芍藥手指東邊,說話間將手上的衣裳遞給了沉凉。“我在外頭等你,你快些換好,我們就去見公子了?!?/br>“好?!?/br>那頭,容衍正在練字,安陽在一旁幫忙細細磨墨。容衍毫筆一揮,利落干凈的寫下幾句詩。字體氣韻生動,鐵畫銀鉤。安陽贊道,公子寫的真好。容衍看了看,卻是不耐,手把薄紙揉成了一團便扔在了地上。接后,又是幾個紙團落地。安陽不解,公子這不是寫的很好嘛。容衍凝神看著眼前白紙,忽然不知道寫些什么了。毫毛沾染上了墨汁,墨汁順著下垂的弧度漸漸齊聚在筆尖,就在快滴落之際,容衍嘴角上揚,倏然落筆,寫下兩句:碧葉綠沉沉,好雨時節涼接著落筆,筆擱置在架上。怎的這回不繼續扔紙團了,安陽細瞧,怎的這般熟悉,腦子里靈光炸閃,不就是那位。今個要過來作公子貼身小廝的那位。正想著呢,公子的聲音就響在耳邊,“今天不是叫芍藥去接沉凉了?!?/br>對對,就是那位沉凉。安陽這才記起名字。當時見著他,只顧著欣賞容貌去了。那般好看。“哎喲喂?!敝桓杏X腦袋被敲了一下。安陽一臉憋屈的看著公子手頭的扇子。“問你話呢?怎的半天呆住了?!?/br>我也是正在想呀。安陽在心底嘀咕,摸了摸腦袋,口頭上應著,“要不公子我去看看?”“也好,”一琢磨,又道:“罷了,等等吧?!?/br>說話間,“咚咚”的敲門聲響起,驚到了屋內兩人。來得早不如來的巧,這不人就恰好來了。安陽屁顛的去開門。容衍倒是急了,紙扇不停敲打在手心上,之后徘徊了幾下,立刻找到書桌前的椅子,坐了下來,斂神吐氣,保持平靜。安陽開了門,芍藥與沉凉走了進來。只見沉凉身上原先的白布衣裳換做了一襲紅衣。衣裳里襯用上好絲滑綢緞裁制,領邊處繡有精致花紋,外邊罩著一件細軟的紅紗,走步生風,像是籠著層霧氣似的。都說人靠衣裝,可平日里沉凉都是穿著樸素無華的白布裳都顯得好看。如今穿著這一身,簡單華麗,身上倒是多了些難以言說的貴氣。人是愈發的風姿灼灼,朗朗如玉。安陽又是一陣憋屈。低頭看了看自個兒身上的衣裳,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