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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抗不了,也不能抵抗,唯有默默受了他的氣,因而身上常是舊痕未好,新痕又增。可他爹打他時,卻從不打臉,說是臉上漂亮,看著賞目,甚是猥瑣。沉凉的爹也不心疼么?可曾還有良心?可是沉凉是他爹撿來的呀,他心疼作甚。像他這等潑皮,萬萬是沒有如此慈悲之心的,原是早些年他偶然經過一座破舊寺廟時,突然聽得嬰兒洪亮的哭聲,因好奇尋聲找去,看到廟內菩薩座下放著一嬰兒,嬰兒身上放著塊玉墜,玉墜色澤剔透,透光而看,隱有血絲蘊沉,觸手細膩潤滑,是塊難得的好玉,沉吳當下心中喜極,只想拾入玉墜便馬上奔走。可是步子邁出兩三步后,又一琢磨,想著他尚未有過妻室,以后還不知是否有錢娶得起妻房,他上前掀開嬰兒身上的小被褥,瞧著是個男娃娃,粉雕玉琢的模樣甚是可愛,想到以后也有人養老,就歡歡喜喜抱了回去,后來逢人便說,是菩薩賜給他的,大家聽了,也是一笑置之。那也怕是沉吳此生做過唯一的善事了.后來沉凉也是跟著他入了府,尋口飯吃。聽著安陽一通說下來,大致也是如此了。芍藥在一旁有些憤然,她雖未見過沉凉,可女孩子家心軟,聽過之后,止不住惋惜了幾句。安陽看見公子倒是平靜的出奇,面容不為所動。再次吭聲時,公子倒是開了口,“你們且先下去,我想再休息會?!?/br>于是將屋內一干人都譴到了屋外。安陽一臉茫然,問著芍藥,“公子這是怎么啦?”芍藥啐道,“你個糊涂,公子自有他的事,我們無需知道,又何須打擾,走吧?!?/br>室內寂靜,容衍凝神望向花臺瓷瓶,瓷瓶中插著一束花朵,姿態纖盈。安陽說,瓶中只有一朵花,難免小氣了。可是好看的事物又何必讓其他瑣碎來陪襯,難免落了俗。孤芳而要自賞,這正是他的心氣。就如這朵花,就如黑夜白日里巧遇見的沉凉。偶遇兩次,兩次都曾有驚艷到他,從言行舉止看來,沉凉是個靈性之人,卻不料如此遭遇,委實可憐了。那日梧桐苑,聽得他泣瀝,頗具傷感,不知為了何事。只是傷心太多,也就成了心涼。容衍嘆氣,走到書案邊,鋪上了一張宣紙,磨墨,熏染,執筆書寫,落筆道,人生若只如初見。人生苦短,何須煩心事太多,及時行樂,盡其歡,便好。也恰恰是這理念吧,落得他在外人口中是個繡花枕頭,只知風流享樂了。容衍苦笑,可他歡喜呀,所以何須理會他人口舌之快。隔日里,容衍得閑,手執一杯酒,酒香清冽,味道柔和醇厚,使人流連其中。此酒是芍藥去年用桂花釀得,芬芳撲鼻,小酌,口齒含香。小樓東邊栽種著四五株桂花樹,每年花期到來,開得花朵細碎,金色燦爛,余香縈繞。不見其樣,便聞其香。容衍喜桂花,更喜花香。花香淡雅,沁人心脾,使之愉悅。可是桂花僅僅幾日花期,就凋零落花,很是可惜。容衍常以桂花聯想到曇花,雖然二者扯不上太多相同點,它們花期都短,只是曇花更甚桂花。他曾邀友人之約去共同欣賞曇花綻放。曇花多半開放在夜里,開時至花謝,只有兩小時之余。雖是剎那芳華,卻叫人難以忘懷。曇花猶如月下美人,身著薄紗,縈籠銀輝。層層片片,潔白無霜,有清香暗許。可是光景短暫,芳華難留。對于花兒,容衍一向憐惜,更是珍惜它們的姿態。桂花每每凋零之際,容衍總嘆可惜。可是芍藥卻有些得意,輕聲笑道,“既然花是留不住了,何不留住它的味道與芬芳呢?!?/br>容衍倒是不解,猜著,“難道用來做香囊不成?”芍藥搖頭,走到桂樹下,伸出手來,壓低了一根枝條,然后靠近了花骨朵,陶醉的模樣嗅著,接而放手,轉過身來,看著容衍。“不想公子聰明用在了書本之上,這些女兒家家的瑣事倒是不知了,桂花香是香,可若拾掉落之花或強行摘取來收集桂花,不消一日,等桂花干卻,味道也就散去了?!?/br>“哦?那該如何?!?/br>芍藥細細答道:“該用桂花來釀酒,最是妥當不過了,既得其香,又取其味,兩全其美,何樂而不為?!?/br>容衍釋然,大贊此法好。于是便叫芍藥去釀桂花酒。桂花酒需密封窖藏,一年后方可飲用,若是窖藏時間越久,在五年左右,那便是上好佳釀了,入口清香怡人,醇綿甘甜。去年方才釀的酒,待到今日一年有余,容衍就迫不及待了,眼前金桂飄香,他就喚芍藥取了酒來。“可是公子這才恰好一年時長?!?/br>“無妨,看著桂花也甚是想念的緊?!?/br>芍藥暗自竊笑公子貪嘴,取來了窖藏的酒給公子呈上一杯。可是一杯下肚又接著一杯。芍藥勸公子莫再喝了,可公子不許,說酒香花更香,應時應景。“來,再來一杯?!比菅苡行┪Ⅴ?,白皙的臉頰浮上紅云淺淺,一雙桃花眼里盛滿了瀲滟水光,紅唇輕啟,碎碎念著,手中握著酒杯向芍藥討酒喝。芍藥無可奈何,低下頭剛想奪過公子酒杯,勸說酒的后勁足時,卻瞥見了公子醉時模樣,一下心中蕩漾,倒有些愣住了。直至安陽過來扶公子回房時,芍藥才恍神。真真是眉目傳神。芍藥心中暗想,然后匆匆收拾了石桌上的酒杯。夜晚,容衍醒了過來,一時頭有些酸脹,想到下午之事,直呼不該貪杯欲飲。站起來腳步還點點輕浮,想著酒勁還未全消,一不小心碰著了凳子。屋內動靜驚到了屋外人。容衍聽到了安陽在外邊敲了幾下門。“進來?!遍_口時的嗓音還有些嘶啞,容衍喝了桌上的茶水潤了潤嗓子。安陽進來時手上端著一個碗,說是醒酒湯。容衍卻搖頭,要安陽放下,然后說道,“醒酒需清醒,此刻我也是睡不著了,你陪我出去走走吧?!?/br>“是——”一路走來,花草樹木的姿態無一不隱藏在了黑夜中,只是偶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