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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痹兰斡勇犉饋須鈩輿皼?嘴上還帶著不服,骨子里卻遮掩著歉意:“我不應該任性?!?/br>“我真的回去開會了?!蹦腥顺倌昙珙^慢悠悠地靠下去,溫度頓時交融,在黑暗里,氣息徹底失去了距離。岳嘉佑聽著他在自己耳邊低沉開口:“我不會騙你,你可以肆無忌憚地任性?!?/br>小孩兒就是太乖了。才十九歲,該再任性點才好。有人疼的小孩兒,憑什么不能任性。岳嘉佑沒去看他,只是輕輕伸手捂住被氣息帶過的脖頸。從鐘珩出差開始,他們之間的距離就開始變得奇怪。有時相距景城到蒙城的四百八十公里,有時卻讓岳嘉佑覺得,他們從未如此靠近過彼此。有些變化,他們心照不宣,沒有人打破。岳嘉佑側著肩,讓鐘珩枕得更舒服些,怕聲音太大吵到近在咫尺的人,便壓著呼吸問:“真沒騙我?沒耽誤工作?”真的不是為了讓自己寬心才說的么?鐘珩嘆了口氣,猜到他不信:“早上提前申報了起飛申請,本來是想著可能來了就舍不得走了,會趕不上飛機?!?/br>本來不想說,不過不說,岳嘉佑看來是不會相信了。鐘珩說得輕巧,岳嘉佑聽得茫然。他把“申報”、“起飛”、“申請”六個字反復組合了幾次,終于領會了其中意思。“噫!”岳嘉佑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資本家的金錢氣味!奢侈!”鐘珩抬手揉了揉少年柔軟的發尾:“這不是聽見你的聲音了嗎?!?/br>私人飛機航線和民航不同,也不需要值機、候機,他來景城前就預感到一見岳嘉佑,恐怕就舍不得走,索性提前申報了。少年一瞬間被撫平所有棱角,放松了情緒。隨后,岳嘉佑回過神來,察覺到他又被鐘珩帶著節奏跑了。“你幻聽了吧!”岳嘉佑嘴上嘟囔,人卻半點沒動。“那就是我幻聽了吧?!辩婄褚琅f靠在他肩上,少年身上的柑橘氣味充滿鼻翼,使人有片刻寧靜,他深吸了一口氣:“不是說么,人會以為自己聽到了想聽見的東西?!?/br>他說得波瀾不驚,岳嘉佑卻意識到,鐘珩在用自己的方式向他道歉。鐘珩在告訴他,自己從來就沒不是逗他的。岳嘉佑心里最后那點不滿也瞬間蕩然無存,他側過頭,在朦朧光線里看向那張垂著眼瞼的臉。“我看其他做生意的藝人,都是把事情交給經理人做,你不能休息一下嗎?”所有事都親力親為,鐘珩這樣……太累了。鐘珩抬眸看他,嘴角帶著微微笑意:“怎么,心疼我?”他以為岳嘉佑依然是要嘴硬的,然而少年理所當然地點頭:“嗯,心疼?!?/br>岳嘉佑抬起空著的左手,試探著,小心翼翼地將指尖劃過鐘珩眼下顯而易見的疲憊青黑:“為什么要這么累?”少年指尖帶著練舞后尚未冷卻的熱度。鐘珩安靜地任由他輕觸、劃過。“我必須證明,我有資格接管鐘氏?!辩婄衤曇艉艿?,像是隨時都能陷入昏睡:“等我?!?/br>鐘珩是鐘氏的獨子。很多人認為這是最大的幸運,但對他來說,這反倒成了枷鎖和桎梏。岳嘉佑沒有再追問下去。大概是和他想拿下那輪太陽一樣的理由吧。鐘珩也有必須拿下的東西。“而且,這次不一樣……”這次,買下星影,還是送給你的禮物。岳嘉佑靜靜等著鐘珩說出下半句,卻遲遲沒有等到回應。靠在肩頭的人支撐不住,已然睡去。沉沉呼吸在頸間灑落,岳嘉佑瞥見鐘珩睡夢中依然抿著的唇,忍不住伸手將繃著的唇角劃出笑意。觸到柔軟溫熱的唇角,岳嘉佑呼吸一滯,下意識錯開目光,琢磨著鐘珩說的這次不一樣,指的是什么。白天的彩排也已經很累,他靜靜看了一會,終于也架不住睡意,將頭歪過去,靠在鐘珩發頂,睡著了。算了,這已經是今天偷來的時間了。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天明,岳嘉佑睡在自己的床上,景焰和虞汐已經起床。“鐘老師?”含糊間,岳嘉佑叫了聲鐘珩的名字,以為昨夜那朦朧光線里的鐘珩是一場求而不得的夢。早知道是夢的話,那時候就直接親了。等他睜開眼,景焰和虞汐正盯著他看。景焰:“他夜里兩點把你抱回來的,公主抱?!?/br>虞汐:“鐘老師送完你,就走了,說是晚上公演見?!?/br>岳嘉佑腦子徹底清醒過來,迅速縮回被窩里。所以昨天他和鐘珩在影像室肩靠著肩,頭抵著頭睡到了兩點多?所以,不是夢?岳嘉佑強迫自己不要去想那兩個小時里他們靠在一起,沉沉睡去,交換呼吸。他用了十分鐘才從被窩里鉆出去,冷水洗了把臉,確定了沒有任何地方露出紅暈,才放心地和兩個室友一起出門。今天反正要穿演出服,有造型師做妝發,不需要他們自己動手,岳嘉佑樂得自在,胡亂抓了把頭發,邁出了宿舍大門。周四早上的練習室,難得集合了全部五十幾個練習生,九個隊伍在各自的練習室里做最后一次練習。岳嘉佑進門時,其他六個人已經到了。看見岳嘉佑,卓一澤突然揚起手:“來!干翻垃圾!”岳嘉佑和他擊掌:“有點志氣,我們要干翻全場!”陳凡還在拉著劉佳琛拼命練舞,蔡梓州在一邊抓著頭發記歌詞,他記性不好,生怕上去張口忘詞。總是忘記進節拍的楊燦和李異在旁邊重溫流程。岳嘉佑忍不住笑了:“我怎么覺得你們像高考前最后一個早上?!?/br>陳凡哭喪著臉:“哥,我叫你一聲哥!”他二十一,比岳嘉佑大兩歲。“哥,真的,和鐘老師一隊還沒心理壓力的可能只有你一個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