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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嘉佑見過這件襯衣,鐘珩去年的接機照里出現過,還穿著出席過活動,他通常不會讓一件衣服第三次出現在公眾視線里。母親去世后,他跟著岳宗城東躲西藏,感冒到高燒,到了不得不去醫院的時候,他求岳宗城帶自己去醫院。岳宗城怎么去的來著?好像是先花了半小時去小賣部繞來繞去,賒了一瓶二鍋頭,喝得差不多了,又極有耐心地穿好外套,用圍巾遮住臉,戴上帽子,一路小心著,生怕偶遇債主或者討債人。等到醫院的時候,他已經昏迷了。岳宗城是債務被執行人,不敢用身份證,就把昏迷的岳嘉佑帶去黑診所,打了針抗生素,又自己跑去附近的露天牌桌看別人打牌去了。這些事情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讓岳嘉佑對醫院沒什么好的回憶——奶奶總要去醫院看病,母親在醫院離世,他一個人躺在冰冷的病房里等岳宗城來接自己回家。但以后或許不會了。以后再想起醫院,他或許會想起那個悄悄給自己遞帽子和暖寶寶的女孩,一片漆黑里守在自己床邊的男人,鼻翼里若隱若現的柑橘尾調。都是很好的回憶。因為想心事的關系,反應過來的時候,鐘珩已經走開了幾步,替他去按電梯。岳嘉佑加快了一點腳步,想跟上鐘珩,他剛邁開步子,鐘珩就放緩了腳步。出了電梯,鐘珩把病歷交給護士臺,兩個人并肩坐在長椅上等著叫號。岳嘉佑突然覺得有些安定。他進去,再出來,鐘珩還是會在。“在想什么?”鐘珩發現了他一直在走神。岳嘉佑每天醒來都得清醒一會才能組織好語言,這會腦子還在單線程狀態,鐘珩問什么,他就回答什么。于是少年沒半點迂回:“想你?!?/br>鐘珩突然沉默了。這讓岳嘉佑有一些緊張。他還沒補充自己是在拿鐘珩和岳宗城對比,護士就叫了他的名字。岳嘉佑還邁開腿,鐘珩在他背后揉了揉那頭金發,往他手心里塞了一顆奶糖:“以后再來醫院,不要想以前的事了,想我,想點甜的?!?/br>接過糖揣進口袋里,岳嘉佑深吸一口氣,躺上病床。嚇了他一晚上的事情其實也沒多恐怖,不過就是躺下再醒來而已,報告需要下周再來拿。從麻醉里醒來需要費一些時間,岳嘉佑迷迷怔怔了半天才把破碎的意識拼湊起來,掙開了眼睛。鐘珩在他面前,和昨晚一樣,握著他的手。岳嘉佑含糊著聲音嘀咕:“剛做了個夢?!?/br>鐘珩:“什么?”岳嘉佑:“夢見你錄訪談的時候笑我,全國觀眾都知道我生病了怕打針,拉著你的手不放?!?/br>鐘珩替他把睡亂的頭發理理好,扶著岳嘉佑起身:“不會的?!?/br>這揣測說得像是鐘珩嘴很碎一樣,岳嘉佑自知理虧,清了清嗓子:“嗯,我當然知道你不是這種人?!?/br>鐘珩笑了:“舍不得讓別人知道岳嘉佑也有這么可愛的時候?!?/br>岳嘉佑撥開他,知道可以回宿舍,心情都好了,開始和鐘珩開玩笑:“怎么著,我就該時時刻刻都像吃槍藥?”鐘珩敲他腦門:“去把早餐吃了,以后每天早上我過來和你一起吃早餐?!?/br>岳嘉佑不敢不答應。醫院停車場里,方曉偉早就等著了。坐上車,岳嘉佑靠著窗,剛想放松下身子,鐘珩將腦袋側了過來,枕著他的肩。“借我睡會,到了叫我?!?/br>他守了岳嘉佑一夜,徹夜未眠。岳嘉佑盯著那團突然靠上來的黑發,感覺到胸腔和肩頭的溫度,換了個姿勢,讓鐘珩睡得更舒服些。鐘珩比他個子高,體格也結實一些,岳嘉佑擔心鐘珩的腦袋滑下去,伸手攬了一下他的肩頭。他感覺到,鐘珩似乎是笑了,胸腔微微起伏。醫院到在郊外的園區距離很遠,岳嘉佑乖乖坐著,盡量讓鐘珩睡得安穩。開車的方曉偉眼觀馬路,絕不亂看,裝作后面什么都沒發生,心里暗自佩服自家老板的cao作。拍戲可以兩天兩夜不睡覺,只為了真實還原一個狀態。陪了岳嘉佑一晚上,立馬就要討一些好處回來,不愧是鐘氏的獨子——鐘家這么有錢真不是沒道理的。車內安靜,岳嘉佑放空自己的時候,鐘珩手機響了。方曉偉習慣性地用車載藍牙替老板接電話。瞥了一眼才發現,接通的是鐘珩的私人號碼。方曉偉想切斷藍牙已經來不及了。“喂,鐘先生,我是景城療養院的趙護士,孫奶奶的特護今天離職,我稍后給您發一下新特護的資料?!?/br>鐘珩閉著眼,低低“嗯”了一聲。岳嘉佑覺得有些奇怪。電話那頭,護士還在說話。“孫奶奶也想和您說說話?!?/br>鐘珩稍稍抬起眼看了看岳嘉佑,又閉上了眼睛。岳嘉佑突然察覺到什么。電話里,熟悉的聲音傳來:“小鐘呀,奶奶收到你送的東西了,以后別送這些了,奶奶不缺這些,小佑也會買的?!?/br>岳嘉佑深吸了一口氣,靜靜聽著,屏住呼吸,沒有說話。“奶奶,他送是他送,我送是我送,他還得被關到年底,奶奶你就收著吧?!?/br>鐘珩懶洋洋地,像是和電話那頭的人很熟悉的樣子。“真是搞不懂你們現在這些節目,好好的怎么就非得把人關起來呢,小佑都好久沒空來看我了,上回打電話也沒說幾句就掛了?!?/br>老人聲音聽起來還算精神,岳嘉佑壓住想要沖出嗓子的話,繼續聽下去。鐘珩坐起來,整理了一下衣領:“奶奶,他今天就在我旁邊,奶奶要和他聊幾句嗎?”岳嘉佑一愣。他早就聽出那是自己的奶奶,只是不知道鐘珩為什么會和奶奶如此熟稔,才一直沒有開口插嘴。電話那邊,奶奶也像是有些吃驚,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