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
照片?!?/br>后來,顧舟看著手機里秋天時冰燈玉露的照片,激動得要死,直說:“學長你太厲害了!我以前也養過一盆多rou,可是養死了!多rou很難養你竟然養了一陽臺!真的好厲害的!”第5章付俊卓幾乎要被夸得不好意思,很想說點什么,但反應遲鈍如他,面對著這種嘩啦一下迎面拍過來的夸獎,張著嘴卻不知道該怎樣答話,最后只吐出了簡短兩個字:“啊……嗯?!?/br>有點沮喪。不,是很沮喪。剛才還好好的。很簡單的對話而已,似乎腦子正在轉,似乎知道自己想要回答的話里的詞語,但是忽然之間,卻怎么也組織不了完整的一句話。是的,很簡單的對話而已啊。為什么這種對話都不行?為什么感覺自己已經……什么都不行?能做得了什么呢?什么都做不了。回想著兩年間的種種,付俊卓垂下手,心慢慢慢慢沉到底。面前這小孩似乎天生少根筋,把他擱哪他都能嘟嘟嘟發出點光,得到學長的同意,遵循著學長“不要往前翻,往后翻”的囑咐,顧舟星星眼繼續看著手機里的多rou,越看越充滿了一種乖學弟對厲害學長的崇拜:“學長!你真的好厲害!我一直覺得,能把寵物和植物照顧得很好的人,一定非常溫柔!”聽到這樣的話,付俊卓垂下眼睛。自己,溫柔么?不啊,很久以前乖戾囂張、飛揚跋扈得很,他這種人,可以和任何不好的詞語掛鉤,但絕對和溫柔沒有半毛錢的關系。再抬眼看學弟,對方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專心致志地看多rou,也不是那種“我要和你合租了,所以要跟你打好關系”的感覺,完全沒有。只有一種……他說的都是真的的感覺。那就暫時相信吧,假裝自己是個所謂溫柔的人,付俊卓努力集中精力,回答了一句:“……謝謝?!?/br>那邊,顧舟看完多rou照片,笑著說:“學長,你手機里都是多rou,我手機里全是吃的!改天也給你看看?!?/br>“嗯?!?/br>不過也好,學弟話挺多,自帶暖場效果,付俊卓現在話不多,這樣不會冷場。回去之前,面對著滿陽臺的多rou,小孩表現得有些戀戀不舍,幾乎要一步三回頭:“學長!我明天下午沒有課,明天搬進來可以嗎?”付俊卓給了他一串鑰匙,小孩高高興興揣著回學校了。雖然只見了兩面,相處時間不長,但是小孩給他的感覺就像太陽。一個人的性格,不可能一味地陽光,付俊卓想著,但小孩的性格,至少明面性格,看起來是那么的陽光開朗。像太陽一樣的人,走到哪里都會發光,從他的內心會發出一種積極向上的氣息,誰都喜歡,尤其是付俊卓這種常年缺光已經半死不活的人類。人一走,門一關,似乎房間都暗了一個度,屋子里恢復了往常的安靜。付俊卓抖啊抖,脫下秋天的布拖鞋,換上自己的拖鞋。小孩剛剛穿過,非常暖和,付俊卓慢慢地舒展開腳趾,覺得暖和了一點,好受一點。有點冷的人慢吞吞走到陽臺,去看他的多rou。他蹲在多rou前,一個個看過去,仔仔細細查看情況——這樣的事情,工作日他早上做一次,晚上做一次,休息日早中晚各做一次。日復一日重復著,一天不做就會覺得心里空空的。說實在的,在他的精心照料下,多rou們一直都很精神,幾乎不會出過問題。此刻燈光柔和,各色多rou們安安心心地躺在精致漂亮的盆里,漂亮的、晶瑩的、聚在一起,組成一個小小的夢幻世界,似乎能承載一切美好的愿望。付俊卓感覺有點滿意,又看了一會兒,跟多rou們道了聲“晚安”,準備去洗漱睡覺。他走到洗手間,牙刷上擠上牙膏,看一眼鏡子,抬頭的那一瞬間感覺胸悶氣短,胸口似乎被什么擠壓著一樣,吸不進空氣,他試著深呼吸,然而,沒有用。牙刷掉在地上。付俊卓蹲了下去。如果說,兩年前痛徹心扉的那段時間,時常會感到喘不過氣來,時常會被巨大的絕望感碾壓,會不想活,那么現在已經過去了那么久,中間雖然這種狀態反反復復過很多次,但是最近這半年,明顯感覺變好了。沒想到這次回去給mama遷墳,接觸到了與死亡相關的事情,又復發了。雖然嘗過了無數次,但那種鋪天蓋地蓋過來的絕望感和無助感,還是次次能把他直接打得跪在無盡的黑暗中。像石頭一樣,一點一點往下壓,壓得他滾哭嚎叫跪地求饒,壓得他頭腦崩裂血花炸開,粉身碎骨還在往下壓,一點一點毫不留情。你怎么還不去死呢?你為什么還不去死?去死吧?去死??!你去死?。?!付俊卓的手抖得不成樣子,從地上爬起來,拼命想要撿起牙刷,然后他就像個帕金森病患一樣,試了幾次都失敗了,他選擇放棄,轉而摸到洗手臺上的單面刀片。奇怪的是,摸到刀片的那一刻手竟然抖得不是那么厲害了,似乎有什么在暗示著他,一了百了吧,這樣你就不用每天忍受煎熬,就可以解決一切問題了。解脫啊。無比向往的解脫。他看著手中的刀片,臉色白得像個死人,嘴唇抖動著,眼睛睜得大大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滾下來。何為救贖?沒有救贖。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四字謊言是“感同身受”,不可能的,你不是我,你怎么會知道我爬過的路?又有誰真的會對誰感同身受?刀片握在手心,冰冷刺痛,就像,就像凌晨時候握在手中的mama的枯骨。那股冰冷似乎要從皮膚鉆進去,然后順著血游遍全身,將他整個人凍住、凍死。有血液從指縫里滲出,付俊卓咬著牙,右手使勁握緊,左手試圖掰開右手,最后沾滿了血的刀片掉在地上,血順著他的右手一滴一滴往下滴。時間似乎在一分一秒地過著,又似乎靜止著,付俊卓久久地站著不動。燈光還是暖色調燈光,柔柔地撒在室內,空調也還在運行著,暖氣在室內流動。很久以后,他撿起刀片,在水龍頭下沖洗。大概不是突如其來,總是有征兆的,刀片最近剛買回來,此刻在流水下泛著寒光。付俊卓全身發冷,疲憊不堪。家里常年備著紗布,付俊卓自己處理了一下,又木著臉把地上的血跡處理掉。像鬧劇一樣,這次好像就這么過去了,他也不知道是怎么過去的——來如狂風暴雨兜頭澆下,去如抽絲剝繭,用命捱著時間。他吃了安眠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