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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抬眼望去一堆人排在面前。真有勁頭。大概老板常年與這種陣仗打交道,不慌不忙遞包子收錢找零,速度竟然還很快。很快,付俊卓就排到了隊伍中間。因為沒吃藥,昨晚還是沒睡好,加上今天早起,付俊卓身體上感覺非常難受,他站在隊伍里,身前身后都是人,竟然有了一絲的胸悶壓抑。只是一瞬間的苗頭,付俊卓如臨大敵,他立即甩開腦子里的想法,深呼吸,再深呼吸,強迫自己去想包子和一會兒要去買的草莓牛奶。嗯,秧草包子,草莓牛奶。包子……牛奶……寒風吹著。他想,該去拿藥了,不吃藥,僅僅依靠所謂的個人意志力,確實行不通。畢竟他這個人,其實也沒什么意志力,薄弱得很。很快,意志薄弱的人就被自己的短信鈴聲嚇了一跳——雖然聲音不大,但突然的震動,加上他此刻的心態控制得不是那么太好。大概是10086,付俊卓想著,摸出手機一看,原來是房東親戚家的小孩,小孩說:非常感謝!^o^^o^……?哦,現在的大學生們都起得挺早的感覺,付俊卓常年不發短信,打字速度也不快,加上天冷手冷,他花了十幾秒編輯了三個字:不用謝。剛剛摁下發送鍵,隊伍前方隨即就有誰的手機響了,是很短促的短信提醒音。付俊卓沒在意,把手揣回兜里,低著頭,繼續排隊。然而,手還沒捂熱,手機又響了。很多人都不太喜歡在冬天的室外玩手機,因為實在是冷,付俊卓也是真冷,于是他低著頭閉著眼,準備先把手捂熱了再說。同一時間,隊伍的前方,顧舟回過頭向身后張望了好幾眼——他排著隊買著包子,給那位付先生回了兩條短信,兩次都是在他剛剛發送后,就聽到身后隊伍里有短信聲響了起來。這種情況,他很容易就產生了一種錯覺,那就是那位付先生也在買包子。所以……能不去查看查看么。瞅了幾眼,黑壓壓一群男生,顧舟什么也沒發現,剛好這時也到了他的順序。“帥哥,要來點什么?”“……噢!三個秧草四個rou包兩個三丁……”買了一堆,顧舟付過錢,提著回寢室喊舍友們起床吃飯。顧舟走后,付俊卓繼續排了兩分鐘,買了包子又去奶鋪買牛奶,回家慢吞吞地吃了一半。打車去車站。舅舅家在鄉下,村名付橋,他付俊卓在那里長到了八歲。他是私生子。當初,他mama遇到了他爸爸,熱戀之后未婚先孕,郎才女貌其實本該成就一樁姻緣,可惜的是,他爸爸家很有點錢,而他mama除了年輕美貌以外,什么都沒有。花瓶而已,沒有學歷,沒有背景,家里窮得很,對于付俊卓爸爸的所謂體面家庭來說,檔次低了那么許多。王子與灰姑娘的故事沒能在這兩個人身上應驗,付俊卓的爸爸很看重門當戶對,遇到這樣又漂亮又傻的姑娘,所謂濃情蜜意只是貪圖美貌,睡了也就睡了,過后就忘的。更何況家里早就定了一門親,對方也是個美女。背景拿不出手的美女和家里財力雄厚的美女,按照付俊卓爸爸的性格,當然是撒開腳丫子直奔后者。富家子弟風流成性,一段時間的濃情蜜意之后,隨口說一句會回來娶人家,然后就徹底消失了。那個時代,通訊不如現在發達,一個精明且有經驗的人想甩開一個傻子,非常容易。付俊卓的mama純得很,或者說傻得很,不是什么很精明的女人,戀人走后,發現自己懷孕了,就一直在娘家等著戀人來娶自己。她沒有等到。就算是現在,沒有結婚就懷孕,肚子一天天大起來,也不見有人來娶,在很多地方都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何況是二十幾年前的一個小小的農村?付俊卓的外公外婆去得早,就算他們在,也沒辦法沒能力為女兒撐腰。付俊卓的mama很倔,死活不肯聽她哥哥的話去打掉,也不知道戀人到底住哪,那個時候座機還沒在付村普及,她就挺著個大肚子去公用電話點,一遍遍聽“您所撥打的電話是空號"。說起來人心很涼,流言蜚語要人命。后來付俊卓的mama懷孕期情緒極度抑郁,直到付俊卓出生,她在醫院難產去世。有時候惡意就是那么說不清的一件事,一個人的死去還不夠,還要延續到無辜的新生命。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付俊卓的八年,就是在同齡人群嘲“沒爹媽的野種”和莫名其妙地暴力中度過的,家里舅舅雖然對他好,但舅舅長年累月在外打工,至于舅媽,一向是不順心就打就罵。也不是被多黑心地下重手,就比較容易就挨揍挨罵而已,但是這種教育方式,這種成長環境,對付俊卓的一生影響都很大。后來,付俊卓八歲,被接回了他那個有錢的爸爸家。付俊卓的mama被葬在舅舅家的田里,現在地被政府征用,墓是肯定要遷的,想想舅舅真的也很不容易,這么一個meimei,他這輩子不知道為這個meimeicao了多少心。meimei懷孕期間,他跟村里說閑話的人打架;meimei去世后,給meimei先天性腎病的兒子動兩次手術,那時候他也窮,愣是頂著老婆的壓力把付俊卓養到了八歲;到了現在,meimei過世二十幾年,還要cao心遷墳的問題。日子定在明天凌晨。付俊卓選擇今天回去,一來是因為明天回去來不及,二來,畢竟是他自己的mama,提前一天回去多做準備,給舅舅他們送點禮物,貼點現金,也都是應該的。大巴晃到T市用了三個小時,付俊卓到T市買了一堆東西,又坐城鄉巴士到了付村。剛好上午十一點。早些年的時候,付村有很多銀杏樹,夏天墨綠,秋天葉子金黃,冬天里則一顆一顆禿著枝頭,在寒風中蕭瑟地站著。那個時候,付村人總歸會給銀杏樹干刷上一層生石灰,或者用稻草給銀杏樹干裹上一層,滅蟲保暖。這次回來,新造的水泥路兩邊種著一堆人工樹苗,門前屋后的銀杏樹也不見了,錯落的家家戶戶的房子也都拆了,新建的房子整整齊齊。付俊卓提著一堆東西,沿著水泥路慢慢步行,一直走到了舅舅家。斑駁的鐵門沒有上鎖,緊靠鐵門的小花圃里,一顆光禿禿的葡萄藤張牙舞爪地扒著葡萄架。單門獨院的院子里,舅母正在曬被子。付俊卓揚起聲音:“舅母,我回來了?!?/br>舅母應聲回頭。時間是怎樣的呢?讓柔弱的嬰兒長大,讓美麗的女人變老,改變先前的一切,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