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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能保持不敗”,旁邊的真田弦一郎拉低帽檐,低低應了一聲。清晰的計劃從一開始就直接編寫到結局,誰也不覺得會出現意外。 就像他一直以來的人生,是從未染上污點的白紙,優越而整潔的。 后來回想,計劃中第一個意外,應該是雨后回廊下,不小心撞到、摔倒在地上的女生。 她手里攥緊的烤rou店優惠券掉進走廊外的雨水里,漸漸被打濕。幸村精市蹲下來,拾起皺巴巴的優惠券時瞥見烤rou店的名字,他問,“你沒事嗎?” 女生一腳踩進了雨里,膝蓋擦破傷口、滲出細小的血絲,又很快被從頭發滴落的水珠沖散。 “好像沒事,”緒方唯緩慢地皺起眉頭,受傷的地方明明是膝蓋,她露出不確定的神色,伸手碰了碰心臟的位置,她抬頭茫然地、用一種柔和的天真神色望著他,“奇怪,但是我心跳的好快啊?!?/br> “……” 幸村一時無法分辨,這是意有所指的暗示還是應該盡快送她去校醫室。 這段短暫的小插曲很快被置之腦后。 幾天后下午,他在網球部的休息室整理時,剛入部不久已經成為正選的桑原和丸井推門走進來,他聽見桑原說,“我前幾天去了后街那間新開的烤rou店,真的很不錯哦,不過排隊太長了……” “下次我們趁幸村部長不注意偷溜出去!”丸井文太高興地建議,“怎么樣,天才吧?我來給你計劃一下——” 室內的幸村精市把水杯放下,在桌子上輕輕響了一聲。丸井文太滔滔不絕的逃訓創意戛然而止,他僵硬地轉過頭:“……” 兩個人飛快地關上休息室的門,自覺去網球場加訓了。 比起現在追出去找他們兩個麻煩,幸村精市腦海里第一個浮現的、莫名其妙的念頭竟然是:如果那天她沒有撞到自己,說不定可以在烤rou店遇到桑原。 這微妙的聯想,是他第一次想起那個女生。 好像從這一刻開始,冥冥之中,命運的齒輪朝另一個方向開始轉動。 突然之間,他能夠在校園很多地方注意到緒方唯。 她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加入了管弦樂團,常常獨自背著琴盒,在夕陽西下時才離開學校,偶爾會跟結束訓練的幸村偶遇,解釋說,“小時候學過一些,因為學校樂團缺人,所以重新撿起來了。只是很普通的水平?!?/br> 但從她后來成為弦樂組首席的身份、和他路過琴房時聽到的演奏來說,“普通”只是她自謙的說辭。 午餐時,不時也會偶遇到、因為人氣逐漸高漲而在樓頂花園躲避告白的女生。幸村心血來潮跟她講每株植物的分別,按理說是無聊又專業的內容,但是她僅僅聽過一遍就能全部記住。 他驚訝地側頭,“就算是柳,這種時候也要拿出筆記本呢?!?/br> “可能我對這些比較感興趣吧?!?/br> 女生彎腰,指尖觸碰著含苞待放的花瓣,側臉柔和的線條在盛夏光線中蒙上一層光暈。 心底仿佛有隱蔽的角落里,也被埋下一顆種子。 時光靜靜流淌,后來又發生了許多事情。 臨近畢業,是櫻花盛開的季節,少年們的心事開始躁動不安、抽枝又冒出新芽。緒方唯好像完全意識不到即將到來的離別,依舊是那副平靜的模樣,偶爾幸村精市也想問問她:現在你的心跳還會變的奇怪嗎? 他為自己的想法覺得好笑。 如果到此為止的話,只是個千篇一律、邂逅了某人又錯過的故事。 音樂廳隔絕了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 檢票入場、找到自己座位的幸村精市,意外地在鄰座看到了女生,她同樣驚訝地眨了眨眼睛,“是老師給我的票……她很喜歡這個指揮?!?/br> 少年自己也沒有發現,因為這場意料之外的偶遇,他的眼底已經染上幾分笑意。 一場精彩的演出結束,他們并肩走在細雨的街道中。 五顏六色的傘在熙攘的街道上互相碰撞,他撐開傘把她納入其中,夜空中有雨后草木清新的味道,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轉頭問。 “感覺怎么樣?” “很厲害……但相比之下,我還是更喜歡另一位指揮?!?/br> 難得發現一個她跟自己審美不一致的地方,幸村精市笑了笑,正要說話,又聽到她的聲音落在細碎的雨聲中。 “不過,這位指揮家有一張專輯,是我非常鐘愛的?!?/br> “是什么?” 他問,其實心里已經默念出答案——。 “勃拉姆斯四?!?/br> 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光在夜雨中閃爍,她低頭莞爾一笑。 斑斕而朦朧的光穿過細雨,落在視網膜上,那份色彩久久地停駐,仿佛要更深刻地烙印在其他地方。 ——你有沒有遇到過跟你完全契合的人呢? ——像是命運般贈禮的詛咒,無形中淬煉出最甜蜜的夢境,理所當然地迫使誰接受這份贈禮。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自己決定接納的,究竟是命運的禮物、抑或是詛咒。 “是么,我也很喜歡?!?/br> 幸村精市輕聲應和,折射著光芒的雨滴從傘面濺落、圍繞著他們身邊滑下。 * 病房里,幸村精市靜靜地睜開眼睛。 白色墻壁上懸掛的日歷,清晰地顯示現在是國中二年級的秋天,他剛剛因病入院的時間?;糜X中的小提琴仍在演奏,是他非常熟悉的、無數次路過琴房聽到、屬于緒方唯的音符。 窗外是破曉的光,霧蒙蒙地看不清前路。 理智告訴自己,這不過是個意外的瞬間、出現的錯誤幻覺,只要他不去探索碎片般的記憶,一切都會回到正軌。 可是—— 少年循著記憶中隱約的畫面,在微弱的晨曦中,路過空置的琴房、無人問津的樓頂花園,最后在緒方唯的班級停下腳步,推開門,黑板上記錄著準備校園祭的人員名單,他看到熟悉的名字后面,截然不同的信息。 緒方唯,戲劇社。 仿佛有誰自幽空中冷笑了一聲,無限接近于幻想中來自命運的譏諷。 幸村精市站在禮堂的側門邊。 這是他第三次站在這里。 第一次,他推門進去,有什么東西從舞臺上方掉下,緒方唯急急地從不遠處奔來,在混亂的花瓣灑落中,她問,“這位同學,你沒事吧?” “……” 她用一種全然陌生的眼光看著他,好像隨便他是什么人。 幸村精市沒有說話,眼前場景一變,時間倒流了兩分鐘,回到他還沒有進門的時候。 為了證明心中的猜想,他再一次推門進去,同樣的花籃砸落、緒方唯說出了一模一樣的臺詞,如同設定好的劇本一般。 他閉上眼睛,時間第二次倒流。 于是,他在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