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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惡言誅伐更讓警探先生情緒激動,立馬嚷了起來,“我沒有殺人……開什么玩笑!我怎么會殺人?”“可幾乎這里每一個人都能證明,你有殺人動機,你不止一次地揚言要殺了他?!表n驍聳了聳肩,搖頭說,“甚至就在昨天下午你meimei的葬禮上,你還和死者大打出手,威脅要奪去他的生命……”“昨兒夜里我和一個賣藝街頭的流浪漢睡在一塊兒,一直睡到今天早上,你們找到他就能證明我與此案無關……”“這小子他媽的饑渴到和流浪漢也做——”一旁的史培東神情猥瑣地笑嘻嘻插嘴,卻驀然收了話音,因為一張張陰霾多疑的臉孔后現出一道光亮——那是沒幾天就將退休的老局長霍默爾。“我沾不得酒精,昨天確實喝多了……那地方挺陌生,那流浪漢的模樣我不能保證還能完全回憶清楚……”比起對方以局長的身份出聲支援,褚畫此刻更迫切需要的是來自長輩的信任眼神,他無比懇切望著霍默爾,一再重復,“但是就在橋洞下面,我鉆進了他的睡袋,和他睡了一整個晚上……”可老人的表情看來就似天際盡頭的幻象,氤氳不清,說不清是信或不信。命人從辦公室取來珍藏的酒,韓驍走了上前,拔出瓶口的軟木塞,將酒瓶遞在了褚畫眼前。“酒后沖動殺人的事件屢見不鮮,何況你本身就有相當嚴重的飲酒問題,你會在醉后完全失控,行為不受意識控制——這點我和你同在警察學校時就已經有所領教?!彼πφf,“如果你想證明自己不會酒后失控殺人,那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喝下這瓶酒。我想這無疑是最行之有效的解釋?!?/br>身體開始不由自主地陣陣顫栗,面對連霍默爾和屠宇鳴都不再信任的目光,褚畫伸手觸向酒瓶,才剛一接觸就觸電般縮了回來——他深知酒精于血管興風作浪后的自己將會多么失態,這場豪賭必輸無疑。“我們共事那么久,難道你都不能相信我……”抬臉望著曾經無比親密的搭檔和無比慈愛的長輩,他泛紅著眼眶,搖了搖頭,“我真的……真的沒有殺人……”放下手中的酒瓶,韓驍帶著勝利般的笑容,鼓了鼓掌。“我們有充分的理由懷疑你涉嫌謀殺潘彼得,或者更簡單明了地說,”頓了頓,總警監先生繼續說,“我們懷疑你就是兇手?!?/br>※※※所有的偵查結果都對褚畫不利,留于窗臺花架的足跡與他右側后跟一貫磨損的鞋完全吻合,狗仔潘彼得手中還握有一根烏黑柔軟的發,DNA化驗結果證實也是他的頭發。每當他想交睫睡去,坐于身前的警察就會朝他的臉孔潑上冰水,逼得他不得不重新睜大雙眼。又累又乏,壓于肩頭的疲倦重抵千斤,他感到自己像纖夫,像墾殖者。明明手腳俱被銬著動彈不得,身體卻體會到了比跋涉萬里更強烈的痛苦。盡管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他,冰冷的審訊室里,連續十六個小時的審訊之后,褚畫仍然不肯為子虛烏有的罪名點頭。換了一輪新的審訊者,馬小川和史培東坐在了褚畫的對面。這對深諳刑訊套路的搭檔,其中一人而今不時為蜘蛛毒液留下的勃起疼痛所困擾,滿腹怨恨正待發泄;而另一個自被總警監先生教訓過一頓后,再也不敢違抗對方的命令。“我們知道是你干的,所有的證據都掌握在我們手上!你如果現在對你的罪行供認不諱,至少還能在陪審團面前留下個好印象——”“滾你媽!少跟我來你們唬人的這一套!我他媽是警察,不是兇手!我沒有殺人!”“潘彼得的鄰居證實了你曾堵在他家門口要給他教訓,他偷拍你并讓你的隱私散布了全警局,他sao擾你棺木中的小meimei,這一切都讓你怒不可遏,想讓他付出血的代價……”“我當時在氣頭上,那只是做不得數的氣話——”“很顯然,你也在氣頭上殺了那個狗仔?”“要我說多少次!我他媽沒有殺人!”盡管雙手被銬,褚畫仍情緒激動地捶打著桌子,坐著的椅子重重幾下敲擊地面,發出同樣憤怒的喊聲,“你們去找那個睡在橋洞下演奏風琴的家伙,他能證明我的清白!”“我們找過了,可那個橋洞下面沒有人。出于同事之誼,我奉勸你還是自己坦承為好——你也是警察,你該知道在警局里‘人權’從來都是狗屁,我們有的是殘酷的法子迫使你招供!”褚畫當然對即將到來的一切心知肚明。他只負責出生冒死地抓人,而刑訊逼供卻是史培東這些家伙的拿手絕活。即使從不親自刑訊犯人,那些慘烈的刑訊過程卻常讓他義憤填膺。更令人嘖然稱奇的是,哪怕意志最堅韌的罪犯或者壓根沒有犯罪的無辜者到這倆家伙手里也會精神崩潰,最后將莫須有的罪行一股腦地攬在自己身上。“我要見律師?!睂徲嵤依?,山窮水盡的警探先生試圖為自己的權益做最后的抗爭,“在律師到來之前,我不想談任何事——”“你還不明白嗎?”打破審訊的僵局,韓驍走進了審訊室。只輕揮了揮手,兩個手下就識相地離去了。監聽設備早在總警監先生踏入審訊室前就做手腳,嚴重的噪音干擾下,沒人能聽見里面的聲音。“那些律師只會誘使你乖乖認罪,以期和法官討價還價?!闭{整一番眼前的審訊燈,讓刺目的強光直撲對方眼簾,坐在昔日情人的對面,韓驍微笑著說,“范唐生出身律師世家,他在律師界的人脈會影響案件的最終審判。而你,一個即將鋃鐺入獄的小警察,從頭到尾都沒有賭博的本錢,居然還那么天真地相信‘律法的公正’?”“我不會認罪的?!瘪耶嫓惿硐驅Ψ娇拷?,清澈眼睛直視那道幾若將他虹膜刺穿的白光,“就算律法的天平不夠公正,我也不相信你能一手遮天?!?/br>“我能。寶貝兒,我能?!表n驍突然笑了,同樣起身湊近褚畫,“霍默爾退休了,范唐生的競選已經成功,現在警局由我說了算。盡管外頭的人總拿‘人權’說事,但我們都知道,以暴制暴的審訊手段根本不可能廢止……即使不在你的身體上留下會被人發現的傷痕,也能讓你如身處地獄般痛不欲生……”語氣帶有分明的威脅之意,以自己的面頰貼向舊情人的耳側,調情似的吹出一口熱氣,“寶貝,你那天和我睡覺不就沒事了?”68、鹽柱(2)“給我……”雙唇相交處的皮rou似已粘在了一塊兒,他努力劃開兩片唇,擠出一絲聲音說,“給我一口水……”“你承認了就能睡覺,就有水喝?!?/br>“狗、狗屁!我沒有殺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