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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您聞一聞,是不是夏日里泛著微甘的澀?”和尚手捧著一個小瓷瓶,里頭是搗碎的香料,香味淡淡裊裊的,很好聞,姑娘家卻是很少用這樣泛著果味的香料。 “前幾日山雨來勢洶涌,落魄齋如今真的落魄了...”和尚搖頭笑了笑。 趙循心中兀地一緊,仿佛被什么揪作一團。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很好聞,有點像橘子香氣...”趙循眼睛看不見,嗅覺卻是異常靈敏。 小尼姑嘿嘿一笑,“能不能想象到夏日里泛著微甘的澀?” 趙循遲疑的點點頭。 小尼姑悶著笑道:“那就對了,我方才在庵里吃了兩個橘子呢,你要是想吃的話,算了...你受了傷,不一定能吃。就好好在這落魄齋里頭養傷吧?!薄?/br> 十一年前的記憶像潮水般涌來,將他慢慢包裹,直至窒息。趙循的身體搖搖欲墜,心頭又是那密密麻麻的疼痛,只不過這次是恓惶失措,沒有支力的鈍痛。 青年和尚納悶的看著一臉陰翳的高大男人向他走來,“施主?!?/br> 趙循拿過和尚手里的小瓷瓶,忍不住戰栗的嗅著里頭的香氣。 即使是過了十一年,那穿透歲月的青澀香氣依舊破壁而來。 趙循揪起和尚的衣領,沉郁的聲音宛若地獄修羅一般陰狠,“這瓶香,柴旭妍是不是用過?” 青年和尚緊緊皺著眉頭,“縣主名諱豈是你能...”話還未說完,趙循狠狠將和尚摔在了地上。 一切都說得通了! 趙循緊緊攥著小瓷瓶,直至指尖泛著青白也未曾放手。 張德海注意到皇上的低氣壓,小心謹慎的跟在后頭,回了宮,趙循徑直去了黃貴妃處,惹得一眾妃嬪好生嫉妒。 “臣妾見過皇上,皇上今兒怎么來了?”黃貴妃如今桃李年華,正值女人最纖秾合度,風情萬種的年歲,年前的她還是苗條細致的身段,何曾有過這般豐腴的時候?趙循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一絲柴旭妍的影子,不禁覺得好笑,原來她也會了旁人那一招,學著柴旭妍的模樣身段來留住自己。 “朕今日得了一瓶香,覺得甚是好聞?!闭f著遞給了黃婧妍。 黃婧妍喜聞樂見,輕輕嗅了嗅,果然不錯?!盎噬线@香打哪兒來的?很特別?!?/br> 趙循隨意的往軟塌上一坐,眉間全是不耐之色,“你不記得了?伽藍寺后山上,當年你救朕的時候,身上熏的便是這香?!?/br> 只一瞬,黃婧妍面上的表情正在細碎的裂開,女人硬撐著驚慌,笑著說道:“時隔十一年,臣妾都快忘了,還是皇上記性好?!?/br> “你還想瞞朕!”趙循突然暴怒的聲線嚇得黃貴妃心尖一顫,男人十分冷硬的接著道,“告訴朕當年伽藍寺的真相!” 他以為柴旭妍死了至多是心痛個幾年,自古帝王薄情,想當初在伽藍山上唯一給過自己溫暖與光,信誓旦旦說要迎娶為妻,鐘愛一生的女子不也消磨了情誼,只剩相敬如賓的平淡。 黃婧妍忍著眸中的淚,她看著這個曾經給過她最美好時光的男人,胸腔痙攣似的陣痛。 “皇上想要知道什么真相呢? 廢后才是當年救你的人? 還是她即便成了皇后,也不想讓你知道是她。 亦或是她從沒愛過你?” 黃婧妍知道,她這話句句誅心。 趙循袖袍下的手緊握成拳,他看了黃婧妍,眼里再沒有往昔的情分,男人闊步走出了合湘宮。年輕的帝王像一具行尸走rou一般,最終停在了長春宮的大殿前。 里頭負責灑掃的宮女太監跪做一排,很是納悶又拘謹。 趙循默不作聲,將自己關在了長春宮,那些被壓抑著的扭曲的愛意像是蟲蟻一般啃噬著他的血rou。從來冷硬狠戾的帝王,如孩童般蜷縮在柴旭妍的榻上。 熱淚劃過男人堅毅的眼尾,悉數沒入了已經沒有任何味道的繡枕里...... 第2章 晉王凱旋 珍容軒的二樓雅間,茶香四溢,纏枝牡丹翠葉熏爐里蘇合香淡淡裊裊的飄出了門窗外。 里頭坐著兩個十四五歲的姑娘正在嬉笑調侃。 “真真是兩年沒見你,還以為你在廟里呆久了,看破紅塵,出家做姑子去了呢?!?/br> 說話的姑娘是信陽侯府的二小姐羅佳遇,十四五歲的女孩容貌初初長成,爽朗的性子配上英氣利落的面部線條,不知道還以為是將軍府家的小姐。 “嘁,伽藍寺離這兒才多遠,出個城門拐個彎兒,你怎么不來尋我?”旭妍沒骨頭似的倚靠在窗沿,眼神落在樓下的魏記糕點鋪子。 兩年前,太子表哥狩獵失足,跌落懸崖,尸骨無存。 旭妍在長春宮陪了姑姑兩個月,還是沒能留住重病的姑姑。 一夕之間,柴家因為太子薨,皇后崩,皇帝打算借機清算柴家,整個柴府處于艱難的生死存亡時期,祖父當機立斷,將府里一眾嫡系女眷安排進了伽藍寺,美其名曰為皇后太子祈福。實則是為了保護。 大鄴的開國皇帝太宗帝起兵造反前還是伽藍寺的佛子,前朝昏庸無道,民不聊生,故此太宗皇帝以仁義之師的名義揭竿起義,改朝換代,改國號鄴,從此便留下了官兵不可入伽藍寺抓人的律法,使得如今的伽藍寺成了一塊圣地,凈土。 而祖父在京中與各世家之間周旋,終于穩定了各方局勢。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柴家保了下來。 而她待在伽藍寺近兩年,才終于回到京中... 這里頭的是非曲直,佳遇心里也跟明鏡似的,看破不說破,“那也得出得了門才行啊,若不是你回來,我阿兄也不會放我出門?!?/br> 旭妍不禁好笑,印象里的信陽候世子羅佳許,就愛管東管西,以前她貪涼,穿得單薄一些,他要管。和別的小公子說話,他也要管。 佳遇抿了一口茶,也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瞧什么呢?” 旭妍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輕輕搖頭:“今兒好生熱鬧,是什么好日子?” “你剛回來還不知道,今兒是晉王班師回朝的日子?!?/br> “晉王?”旭妍思索著這么一號人。 “你忘啦,就是四皇子??!” “趙循?!”旭妍一驚。瞪大了眼睛看向佳遇。 佳遇見她這么意外,想到了他們二人之間的過節,收起了調笑的模樣,“你可當心些,他現在了不得,前些日子將韃靼打回了崤關外。以前給他使絆子的世家子現在沒一個有好果子吃?!?/br> 佳遇說完,遠處的城門口便傳來百姓此起彼伏的歡呼聲,那些都是自發而來的鄴都百姓,還有些專門從外地趕來一睹晉王風采的文人墨客。旭妍在伽藍寺與世隔絕了兩年,自然不知道這兩年來趙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初夏時節,晴空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