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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標簽是他們永遠無法取下的頭銜。那一刻,顧老太的腦袋里反復回蕩的是:“不可以,就算是我死了都不可以!”破天荒地,顧遲原先準備好的各種理由,各種借口,居然沒法在這時候說出來,花言巧語和故弄玄虛這兩個技能像是同時約好了離他而去,剩下他孤立一人面對恐懼。“我和他只是朋友?!?/br>“哪門子的歪道理?”“老東西一天到晚在瞎想個屁,我怎么可能喜歡男的?”顧遲知道,只要這么一句話,現在尷尬的狀況就可以完全消失,他甚至還大可嘲諷顧老太的束手無措,然后怕拍屁股做個鬼臉。可惜說不出口。顧遲沒法違背良心,捏著鼻子哄眼睛,沒法顛倒事實。他真真切切地知道,自己不可能不愛鐘從余。“沒什么好說的?!鳖欉t對她說,也沒有任何解釋的動作,目光死死地盯著她的眼睛,居然看出了幾分酸澀出來,可并無大用。下一秒,他心一橫,隨著上一句話匣子的開啟,后面的很多話都順溜了出來,“我們就是那種關系,早就是了,在你來之前就在一起了?!?/br>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是他一度完全不敢說出口,只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翻箱倒柜地拿出來舔一舔,試圖飲鴆止渴用。這樣一來,人舒暢了許多。但完全打亂了計劃。全毀了。“你怎么是這種人!你從哪兒學來的!”顧老太爆發出一陣幾乎絕望的尖叫,枯槁的手拉扯著自己的頭發——比起才見到這位老太婆的時候,現在的她要容光煥發許多,顧老太的底子本來就不錯,年輕的時候肯定差不到哪兒去,只不過后來被那些風霜雨雪給摧殘了,在這里游手好閑地休養了幾個月,只談容貌的話,居然生出些許富貴人家老太太的姿態來。如今再被完完全全地打回原形,近乎瘋魔!顧老太自顧喃喃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肯定是那小子脅迫的你!大孫子別怕!奶奶幫你去收拾!我一看就知道那不是什么好東西!”顧遲:“……”某種程度上……是?她說著就要沖出門,然后被顧遲一個攔腰抱了回來甩在沙發上,他從剛才開始就有點耳鳴,而且越發嚴重,聽不清這老太婆罵了些什么,下意識地回答道:“你給我老實點,不關他的事?!?/br>“怎么不關他的事了,沒有他你肯定不會這樣!”顧老太還是哭了出來,眼淚鼻涕雙管齊下,甚至說話的時候還夾雜著口水,“你改好不好?不要這樣好不好?”以往語氣中的霸氣和刁鉆盡無,顯得孤立無助,所有的冷靜都從七竅中泄露了出去,巴不得能撕碎現狀,然后按照自己的想法拼湊起來,去維持虛假和平。顧遲把目光有些心虛地從顧老太身上移開,嘴上卻格外堅定:“別說了,沒法改?!?/br>他和那些萬千泥潭里摸爬滾打的人沒有任何的差別,猶如制造工廠里統一生產出來的零件,同樣的材料,同樣的做工流程,然后等待被派去各自相應的地區聽候發落。可是有一天,有個人闖了進來,不管是因為順手牽羊還是其他的,他從那些木訥死寂的運輸機器上挑出自己,帶走了自己,然后帶回自己的房間,琢磨著如何精心雕琢成出類拔萃的成品。沒有人會拒絕“更好”。如果要再次回到流水線上,那還不如一斧頭劈了自己。難道大流是永遠地正確?難道獨一無二,就值得面目可憎嗎?顧老太怒吼:“你究竟改不改!”顧遲篤定:“不改!”反反復復間,都得不到滿意的回答,顧老太一把拿起桌子上的煙灰缸猛地砸去顧遲臉上,聲音突然拔高:“你改不改!你不改我就死在你面前!”顧遲挨了個實打實,耳鳴突然加劇,好像是聾了,沒聽清老太婆后面半句話,只感覺牙齒劃破了口腔,觸覺和味覺一起感受到了血/腥黏膩。如果挨打能讓她出氣或者解決問題,其實刀山火海都可以去。顧遲的動作頓了頓,閉上了眼睛。他明白那天晚上鐘從余挨了鐘駿馳那一巴掌卻不還手的原因了,雖然痛,但好歹也算是給自己的一個發泄,欺騙大腦說:“你讓他們打了就好了?!?/br>“啊啊啊啊啊啊——!”顧老太開始不斷地摔著屋子里的東西,塑料凳,劣質花瓶,墻上日歷,許艷艷那些沒有收拾的文具,伴著尖叫,把這本就一鍋爛糊的地方活活地攪得更徹底。窗外有人探出腦袋來看熱鬧。“咋咯?”“吵死了,還讓不讓人休息!”“哎喲,好戲啊,這老太婆要干嘛?”他們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標準群體。最大的興趣愛好就是幸災樂禍。顧遲還是閉著眼睛,周圍的一切變化被他主動抗拒,不知道這種臨到緩和點就突發意外的日子什么時候才是個頭,本能地強撐著。此時此刻,他感覺有一陣風撲面而來,三月末的風已經有些暖了,可居然冷不丁地吹了他一身雞皮疙瘩,心臟前所未有地鼓了起來。顧遲突然想念鐘從余那悶sao的脾氣,就算生氣到了極點,也不會這樣大吵大鬧。自己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這人就是一個瘋子!”顧老太指著人嚎叫,“他不是正常人!他是變態!他喜歡男的!瘋子?。?!”場面沒有得到及時的制止,越來越失控,干脆破罐子破摔了,準備你不讓我好受大家就一起不少受。顧遲腦袋“嗡”地一聲,沒敢去聽周圍突然拔高的竊竊私語。“我不要和瘋子待在一起,我才不是瘋子,滾開!我要帶我的孫女離開!”老太婆一邊叫,一邊收拾行李,“我……”沒等這句話說完,所有的看客,都在同一時刻爆發出尖叫,女人銳利的嗓子在這時候凸顯出優勢。這聲音很熟悉,以前絕對聽過。“死,死人啦——!”顧遲在短暫地空白后猛地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么,被迫睜眼后,他在屋子里再也找不到顧老太的身影,連滾帶爬地撲去窗邊,才在樓下瞧見了,被赤紅色侵蝕的尸體。有人說著風涼話:“老啦,剛剛收拾東西爬梯子的時候不小心腳滑了,老房子的窗口又沒有什么保護措施,過程我都看見啦,和之前那個一樣頭朝地,沒有救。對了,她剛剛說喜歡什么來著?”“喜歡男人,呸!都是什么不三不四的鬼東西!”另外一個人接下。“呵,原來是個……”然而所有的閑言碎語,都沒有為她,為這些不幸打報一聲不平。顧老太,她不算活到了高齡,時代從封/建走向了開放,她的思想卻依舊原地踏步,烙印在骨子里,一生推土機似的轟轟烈烈,都是在為別人粉飾太平。就連死得時候,也是這樣。沒有所謂的積善行德,不是大能大圣,卻也沒有作惡多端,無法饒恕。她僅僅是一個人,一個在擁有優點的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