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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不不再逗留,躡手躡腳得出了偏房。 想了想,若是從瀘山院大門出去,就得從沈府前院繞一個大圈,萬一路上碰上翰墨軒或是前院的人便難以脫身了。 若是走后門,得從柳氏屋旁的回廊過,但后門直通府內西門,過了后門便就可直接出去的了。 兩相相較之下,未免夜長夢多,霜澶咬了牙,往那柳氏的小屋悄悄去了。 路上過了一個長廊,碰到幾個女使,霜澶低著頭,不吱聲,幸而也無人來問。 待至柳氏屋外,霜澶遠遠得瞧著青徊竟在柳氏門口站著,想來房內有旁的人在不成? 霜澶斂了思緒,小心翼翼得穿過院子,總算是躲過了青徊,繞至了柳氏的屋后。 不想那沈肅容與柳氏竟在屋后的涼亭處說話。 乍一看到,霜澶的心腔陡然一窒,隨即強自鎮定,屏息凝神,隱在一旁。 柳氏聲音很輕,可夏夜這樣靜,還是教霜澶聽得了幾句。 左右不過是問詢了沈肅容,可是當真要娶那張氏。 繼而又問,對張氏可是真心的歡喜。 沈肅容說話想來比柳氏輕了許多,霜澶不曾聽到他如何作答。何況,霜澶的心思本不在這處,故而聽得不仔細也是有的。 沈肅容要娶那張氏,霜澶倒半點不覺意外,那沈肅容機關算盡至此地步,最后娶不得張氏,她才會稱奇道絕罷! 只訝于沈肅容與張氏,竟已然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心下嘖然。 那頭漸漸無了聲響,霜澶悄悄探出去一看,果然,見沈肅容正攙扶著柳氏往屋內走去。 霜澶縮回了腦袋,靜靜待著,少時,再往外看去,已然不見沈肅容與柳氏。 霜澶也不逗留,轉身便往后門走去,離那后門越近,霜澶的心跳便越快,待至眼前,不想后門處竟連個小廝都沒有。 霜澶卻不敢遲誤,隨即跨出院門。 在堪堪出了瀘山院的那一刻,霜澶才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清明。 霜澶深唿一口氣,仍舊垂著頭,往那長廊上頭走去,再過一個小花園,便能到西門了。 眼下已然不在瀘山院,即便被人碰到,只肖不是翰墨軒的,或是一應老爺夫人跟前的大丫鬟,便都無礙。 霜澶的心漸漸輕快了起來,一路上竟只碰到了幾個粗布小廝女使,見了霜澶的打扮,只道是哪個院里的大丫鬟,只上前來行禮,旁的都未多問。 霜澶下了長廊,入了花園,前面便是沈府西門,上回沈肅容帶自己與青徊出去過甚勞什子中元,便也是在這西門外頭等著自己的。 霜澶都想好了,西門定然有小廝把守,又是這樣晚的辰光,自己一個丫鬟要出府門自然說不過去,屆時便說自家老爹病了,夫人開了恩教自己出府,明早便要回的。 若是小廝不肯,便拿些銀錢打點,想來會應的。 如此想著,霜澶心下略放,面上佯裝焦急的樣子,便往那西門走去。 不想到了西門,仍舊一個人都不見,霜澶心下狐疑。 這一路上過來,也太順遂了些。 罷了,左右能出府才是正經,旁的不去管了。 這便要去推那府門,不想那府門委實太重,霜澶如何都拉不開。 正當手足無措之際,從霜澶的臉頰旁伸過來一雙手,看這樣式,竟是要幫霜澶一道去推那府門。 霜澶心下大駭,隨即收回手,轉過身去看。 竟是沈遠! 霜澶一時語塞,下意識得朝后退去,哪里還敢再動。 不想那沈遠卻只當不曾瞧見霜澶一般,兀自去推那府門,沈遠終究是練過的,都不肖怎么出力,那府門已然開了一人寬。 沈遠隨即回頭,看向目瞪口呆的霜澶,卻在堪堪要與霜澶四目相對之時,收回了視線,垂著頭。 “我在此處等了你好些時候?!?/br> 說罷,便從肩上拿下一個包袱遞給霜澶。 霜澶自然不會去接,心下只當他沈遠與沈肅容又玩什么把戲,遂冷了眉眼,防備道。 “你這是何意?!?/br> 沈遠倒不見怪霜澶的疏離,“這里頭是幾件衣物,還有些銀錢,夠你傍身的了?!?/br> 霜澶心下不免猜忌,“你要放我走?你主子知道了會放過你么?!?/br> 繼而又道,“你怎知我今夜會走,你又怎知我要走西門?” 沈遠默然不語,只將那包袱塞至霜澶懷中。 隨即又轉身將那府門推得更開些,“你要走便走吧,再不走,來人了你便走不了了?!?/br> 霜澶叩緊了牙關,再不想去管沈肅容與沈遠玩的什么陰謀陽謀,一把扯過那包袱,便往外走去。 才剛踏出兩步,便又聽到后頭的沈遠在叫。 “霜澶——” 霜澶隨即頓住步子,“你若是現在后悔放我了便直說?!?/br> 半晌,才聽得身后沈遠的聲音,“會試那日,公子讓我伺機動手,卻從未說過還要救你的話?!?/br> “故而公子那日救你,全然不是甚苦rou計,你莫要曲解了公子,公子待你是真——” 霜澶已然半個字都聽不下去,還未待沈遠說完,轉過身來打斷道。 “沈遠,你今日肯放我,我心下感激,但你主仆二人之事,日后都與我無關?!?/br> 說完,拔腿便跑了。 只余沈遠一人站在風口。 …… 霜澶頭也不回得出了小巷,再繞了一條巷子便是大街。 今夜七夕乞巧,雖時辰不早,街上卻仍舊熱鬧。 霜澶從未有過眼下這樣的心境,仿佛是重活了一回。 因著心下暢快,腳步也輕了起來。只仍舊想不通,沈遠為何要違背沈肅容的意思,將自己放出府。 若沈肅容發現自己跑了,屆時不著意尋自己便罷了,若是著意尋…… 沈府還有自己的身契在,若是沈肅容報了官…… 霜澶當即便想跑出城去,待出了京都城,沈肅容鞭長莫及,再想找她,便猶如海底撈針。 可眼下時辰已然不早,若要出城,連個馬匹都尋不到,何況郊外荒無人煙,若碰上的歹人,也是不妙。 可若是尋了客棧,那沈肅容倘或今晚便發現自己跑了,頭一個便是在城內客棧一一尋人罷。 霜澶無法,原還想著隨意尋個農戶家里借宿,但是自己身上還有些銀錢,恐防遇到壞人。 左右都不行,既是出來了,霜澶便再也不想回那沈府去了的,自然萬事皆要小心才是。 可眼下自己又能去哪呢。 最后,霜澶去成衣鋪子里頭買了兩身男裝,徑直在那鋪子里頭換好了才上街的,自己一個姑娘家,出門在外的還是女扮男裝更為方便些。 霜澶也想,自己身無長處,洗衣做飯女紅是沒有一樣拿得出手的,唯一樣,自己那一手字還算能見得人。 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