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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假山礁石的,莫不是真將他傷著了?如此,因著方才這回,也得好好道歉才是。 正當霜澶想著該要如何致歉于他時,就聽那顧長安又道。 “罷了,這回便算了,下回若再叫我碰到,可得連本帶利跟你討回來的?!?/br> 這顧長安竟還是個浪蕩子,霜澶心下嘖然,面上諾諾得又行一禮,才馬不停蹄得跑了。 待眼瞧著霜澶走了,顧長安才想起,連名都不曾想起問,又何來下回?心下不免失笑。 * 待回了長廊,霜澶腳步未停,一時心亂如麻,想著這廂出來委實太久,沈二公子如今還一人在客房無人照應。 又想著那王氏與吳嬤嬤的話,委實想不到,這二人竟這般歹毒。 原還以為王氏只是不喜柳氏,故而言語上總是出口傷人罷了,不想對無知稚子都能下得了這般狠手。 那沈肅容可知他的腿疾是被人有意謀害之?沈肅容今日又出了風頭,瞧王氏與吳嬤嬤的架勢,想來又要行什么傷天害理之事的了。莫不是回回沈肅容風頭蓋過沈霂容這二人便要還之以顏色不成? 想不到,沈肅容生于積代簪纓的朱門大戶,已然是庶子了,竟還就這樣被當家的主母隨意坑害…… 一想到那日夜雨,沈肅容痛得都從床上滾落了下來,還有當時自己手下那錯骨橫生的膝蓋,霜澶便覺銜悲蓄怒,悲不自勝,驀然竟紅了眼眶,落下淚來。 待到小院門口,兀自抹了淚,也不知道沈肅容現下如何了。 霜澶腳步加快往小院內客房去,不想待到那客房廊下,門居然是開著的,霜澶心下一驚,陡然上前去。 不想,屋內案桌旁坐著得竟是張家二小姐,還有先頭那亭中的丫鬟也在一旁站著,沈肅容坐于床邊手中拿著藥盞,想來正在喝醒酒的湯藥,二人隔著老遠,少時,沈肅容便將那碗湯藥置于床頭,已然所剩不多,瞧著烏漆嘛黑的,想來是不好喝,但良藥苦口嘛…… 霜澶許是才剛跑得急,腦袋悶悶的,聽不得里頭在說些什么,只看到那丫鬟的嘴一張一合,那張小姐巧笑嫣然…… “霜澶,你站在外頭作甚?”沈肅容一抬頭瞧見霜澶門神一般杵在門口發呆,下意識得開了口。 許是飲酒的緣故,沈肅容的聲音有些暗啞。霜澶聽著他叫,才回過神,繼而跨進了客房,規規矩矩行了禮,見過張小姐,見過公子。 那沈肅容瞧著,挑了眉,隨即垂了視線不語。 張瑤華朝霜澶頷首,又起了身,遂向沈肅容告退,便領著丫鬟走了。 待那張瑤華走了,霜澶還是站在門邊不動。 沈肅容瞧著霜澶那樣式,丟了魂似的,隨即斂眉,“愣著作甚,關門?!?/br> 霜澶遂轉身便將門關好,繼而后知后覺道,“公子頭可還疼,可是要睡會兒?” 沈肅容不接她的話,只問道,“前頭出去做什么了,怎的這樣久?!?/br> “回稟公子,奴婢原是想去小廚房給公子弄碗醒酒湯來的?!彼ふf罷,不由自主得看向床頭那一碗湯藥,遂低頭,不再作聲。 沈肅容順著霜澶的視線,也朝那碗湯藥瞥了一眼?!凹热绱?,你的湯藥呢,且拿來?!?/br> 霜澶一時心下泛窘,“奴婢路上碰著了一位小女使,便勞她幫忙去拿的了?!?/br> 霜澶還想說,不是自己不盡心,原就是想跟著那小女使一道去的,可又想著他沈肅容一人在客房中,人旁無人照應,又是飲了酒的,故而才交代了旁人,想先回來伺候。 可霜澶全然說不出口,因為縱然她并未去小廚房,她也不曾回房來伺候,反倒回得這樣晚,倒教旁人爭了先。 那沈肅容默了半晌,也不知在想什么,良久,許是正想說話,不想門外響起了叩門聲。 “可是都御史沈家沈二公子處么?”脆生的聲音。 想來是那先頭的小女使,霜澶隨即去開門。 果真是那小女使,手上還端了好些東西,霜澶瞧著,不止是解酒湯、青瓜與蛋清,竟還有蜂蜜水與蜜餞的。 霜澶心下感激,接過托盤,感激道,“謝過jiejie了,勞jiejie跑了一趟?!?/br> 那小女使笑臉盈盈道,“無礙,只待我去時解酒湯已然用完了,故而又等了會子,耽誤了些辰光?!?/br> 小女使說罷,便告退了,臨走還幫著霜澶將客房的門關上了的。 霜澶端著托盤,至桌邊將東西放下。沈肅容才剛喝過湯藥,眼下這小女使送來的解酒湯些自然是不用的,故而朝沈肅容問詢道。 “公子,才剛張小姐送來的湯藥苦嗎,可要用些蜜餞?” 那沈肅容朝霜澶看去,方才霜澶說的那一句話,倒是聽不出她語氣。 沈肅容也不曾去問霜澶,如何知曉才剛便是張府小姐的。 良久,霜澶見沈肅容并未答話,想來蜜餞也是不用了的。 故而剛想去收了桌案上的那些吃食,不想沈肅容竟從床邊起了身,輕吞慢吐得走近霜澶,許是仗著自己身量高,負手立于霜澶的后頭,又從霜澶的頭頸那處探身過來,看向桌案上的那些吃食。 “都是你叫備下的?” 沈肅容如此遽然,唇舌好似就在霜澶的臉頰旁,聲音那般輕,儼然是在跟她耳語,倒教霜澶一時心猿意馬,何況二人委實離得太近,只肖那沈肅容再近半步,霜澶的后背就要貼上他的胸腔。 霜澶隨即強自斂吸摒氣,遂向一旁踱步出半肩寬,心道,桌上那些她只交代了青瓜與蛋清,旁的都是那小女使聰明伶俐自拿了的,只如今何須要跟沈二公子說的那般清楚,遂也不答,復又問道。 “公子可還要用些么?” 那沈肅容便就著桌案坐了下來,便先拿了蜂蜜水飲了一口,霜澶還以為是才剛張小姐的湯藥苦口,這沈肅容便拿蜂蜜水兌了那苦味。 不想沈肅容堪堪喝了一口蜂蜜水,便蹙起了眉,隨即再去用那解酒湯,待喝了一口便將碗盞放下,繼而又拿起飲了兩口。 霜澶在一旁看著這沈肅容的喉結滾動了幾下那碗湯藥便見了底,而后又去拿那青瓜,許是青瓜對他的胃口,竟將那半截青瓜都吃完了。 霜澶目怔口呆,這究竟是何樣的做派。 再看沈肅容,吃完了青瓜便又抬手去拿那蜜餞,卻只咬了一小口便作罷了。 霜澶站在一旁,心下不解,旁人皆是拿甜食來兌苦藥,沈肅容竟是拿苦藥來兌甜食。 再瞧那沈肅容,小心翼翼得將那不曾吃完的蜜餞輕輕置于托盤之上,遂道。 “那生蛋清我委實咽不下,蜜餞蜂蜜水也是齁得駭人?!鄙蛎C容悶聲說道,隨即抬頭看向霜澶,半晌,復又低聲道。 “如此,可還行么?” 霜澶一時大惑不解,咽不下便咽不下吧,何須來問她?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