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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裝著的深沉和堅定卻讓她心驚。她同意了,于是少年在她的孩子身邊和衣而睡,一個小時過去,他醒了過來,那些仇恨和裂痕奇跡般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期冀和希望。她不知道改變因何而來,卻為這種改變感到高興。告別了婦人,崔左荊走出小區,此時正是初夏天,樹蔭正濃,道路兩旁都是清脆的樹木,人來人往,車輛川流不息,崔左荊在樹蔭下駐足片刻,走向車站。嬰兒的夢是距離另一個世界最近的地方,還沒睜眼的嬰兒對世界毫無認識,沒人能夠知道在它們的夢中存在些什么,于是崔左荊用了點方法由此偷渡進入純白地界。他在純白地界中度過了三年零六個月,而現實中,不過過去了一個小時,崔左荊望著身邊的來往的人群,川流不息的車輛和高低起伏的建筑,是那樣的恍如隔世。好在一切都已經結束了。他乘坐公交車,到了高鐵站,等待了一會兒,又坐上了回家的高鐵。崔左荊還清晰記得三年前抱著維克多和家人們告別的情形,現在,他迫切地想要和他們見面。列車逐漸加速,沒人知道這個少年曾經經歷過什么,沒人知道他曾是另一個世界中不朽的傳說,他就像所有普通人一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靜地望著窗外漸次掠過的景色。許久之后,崔左荊閉上眼,這一千三百零五天來的經歷在他眼前再一次清晰,悄然將他纏繞。一切都和那天他乘坐著無盡的列車,行駛在一片純白的世界中是如此相像,但又截然不同,世界的秩序重建,不再有人死去,不再有人被永遠囚禁,包括他自己。只是……懷中少了個溫暖毛絨的貓咪。崔左荊腦袋在座位上蹭了蹭,找到了個更加舒服的姿勢,熹微的天光撒在他臉上,照亮了微微上揚的唇角。三年前他坐上列車,不知道迎接自己的將是怎樣的命運,但現在列車正在駛向的,是充滿希望的未來和嶄新的開始。.重癥監護室里儀器發出規律的滴滴聲,床上躺著的是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男人,他雙眸緊閉,腦袋上纏著繃帶,顯然頭部受了不輕的傷,除此之外骨折的胸部也被固定。而在他隔壁的床上躺著他同父異母的弟弟,同樣是渾身裹滿了繃帶,但比起他哥哥,少年的腦袋沒有受傷。這是董家兄弟倆昏迷的第四天,四天前,他們遭遇了一場相當嚴重的車禍,從搶救室里出來就被推進了icu,直到現在都沒有要蘇醒的癥狀。董家耗費了相當大的財力,讓兩兄弟住在市里最好醫院的icu里,想盡一切辦法,卻也沒能讓他們醒來。兩個孩子同時出事,董毅和蘇岱君幾乎被擊垮了,他們幾乎每天都待在醫院里,希望兩個孩子能快點醒來,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那種希望變成了難以忍耐的煎熬,就連最好的腦科專家都說不準兩人到底何時能夠蘇醒。想到短短四天里董毅和蘇岱君夫婦便明顯蒼老的面容,護士嘆了口氣,在icu工作,這種事情她見得太多了,無數期盼的眼神里,注定只有一部分能如愿以償。她將數據記錄在表格中,一回頭,發現了病床上的男人不知何時,悄然睜開了眼睛,那雙黑眸盯著天花板看了一會兒,旋即轉向她,眼神中帶著難以形容的……欣慰?而在他旁邊的病床上,被子里的少年呻.吟一聲,茫然地虛弱道:“我是在哪兒啊……”三個小時后,共同蘇醒的董征和董臨海從icu轉入普通病房,這兩位昏迷多日的病人除了還不能站起來跑跳之外,奇跡般的說話思考都完全沒有問題,甚至可以稱作“生龍活虎”,無論是醫生還是他們本人,都不好意思繼續在icu待著了。董毅和蘇岱君得知消息立刻趕來醫院,沖進了病房,蘇岱君剛剛在董臨海床邊坐下,就握著他的手大哭了起來,董征心中并沒有太多情緒在,畢竟臨海才是她親生的孩子。“媽你哭啥,我又不是要死了?!倍R海短短幾分鐘內便精神起來,唯一讓他不爽的就是身上有點疼,傷口,還有在床上躺了太長時間,背疼。“不許胡說!”蘇岱君瞪了他一眼,旋即淚水便忍不住再度流下,哽咽道,“你要是出了什么事,mama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董毅坐在董征床邊,相比起隔壁母子相見的大動靜,他沒什么話,只是眼眶全紅了,鬢角也陡然多了許多白發,臉色很差,顯然這一陣都沒好好休息過。他望著董征,抬起的手碰了下他的臉,很輕,就像稍微用點力董征就會再昏過去一樣,嘴里只是不斷重復著:“沒事就好,沒事就好?!?/br>“爸爸?!倍骱退麑σ?,卻是輕聲道,“我見到mama了?!?/br>董毅一愣,隨即這個已經五十四歲的男人眼中陡然涌出淚來,他渾身開始顫抖,雙手緊緊捂住臉,控制不住地慟哭起來。他哭的那么傷心,就像一個不懂事的孩子。董征這時才驟然意識到,原來這么多年以來,他的父親從來沒有忘記過死去的母親。兄弟倆的康復速度超乎所有人的預料,就連醫生都無法解釋為什么自從醒來后,他們的傷勢就開始飛快的恢復。董臨海躺得渾身難受試圖下地走路,被蘇岱君強行按回床上灌了一缸魚湯,喝得皺著臉直翻白眼,董征在一旁捧著保溫杯看得發樂,低頭喝了一口香濃的魚湯。兩人誰都沒有提起昏迷時的奇遇,只有眼神交錯時,才會會心一笑。這是他們兄弟倆才知道的秘密。董征的腦部ct有很大的一片陰影,醫生說是車禍留下的淤血,只有董征知道,其實它是自己已經萎縮了的內核。在離開純白地界后,他失去了由此獲得的能力,但內核也并非徹底消失,董征能夠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腦子比車禍之前要更好用了一些,當然沒法和純白地界時比就是了。盡管已經沒有大礙,董征和臨海仍被要求住院觀察幾天,養病的生活的確無聊,董征時?;叵朐诩儼椎亟绲氖虑?,想留在那里的人,還有回到現實中的伙伴。他們如今都在做什么呢?醒來后的第九天,董征收到了一封信。信是護士拿來的,小護士將白色的信封交給他,道:“樓下一位先生給我的?!?/br>一位先生?董征心中猛然一動,那沉寂了許久的思念驟然漫上心頭,他近乎急切地捏著信封,追問道:“他是什么樣子?”“很年輕,不到二十歲的感覺?!弊o士回想著,描述道,“穿的黑色運動服,背著包,像是從很遠的地方趕過來的,笑瞇瞇的,很開朗的樣子?!?/br>隔壁床的董臨海支起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