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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同時擔心著爹爹的身子,就沒去參加景親王府連續三日的飲宴,而是留在宮里,盡力幫父皇分憂。這么一來,他確實在這三年中,過著足不出戶的日子,奏事處送來的奏本,每日都如山高,整個東宮都成了書房,連天宇、天辰都很少來了,說這里十分乏味無趣!愛卿雖然知道,可是無力也無心改變現狀,至少當他全副身心投入在奏本中時,可以暫時忘卻景霆瑞不在身邊的事。在最初,他看到有意思的奏本,還會抬頭笑說,“瑞瑞,你快看這個……”但是映入眼簾的是小德子茫然的臉孔,愛卿只有尷尬地撓頭,裝作無事,心里卻難受得要命。久而久之,他就很少與人說笑了,安靜地批閱奏折,倒也成了一種習慣。“這本好了,換下一本?!睈矍鋵π〉伦由斐鲎笫?,右手則利落地合上剛批注好的一本。小德子正幫太子翻開裱著黃綢的本子,就有一宮女在殿外很是興奮地說:“來了,他回來了!”“誰回來了?”愛卿隨口一問,因為宮女講得太大聲,而殿內靜得連掉根針都聽得見。“啊,殿下,奴婢該死!”門外的宮女察覺失態,連忙邁進殿來請罪。“沒事,都起來吧?!睈矍湮⑽⑿χf,心想,這宮人愛求死的毛病,怎么就改不掉呢。“回太子的話,是景將軍回來了,聽說他這會兒正經過英武門呢?!睂m女十分雀躍地道,聲音在殿內回響,聽起來是這般不真實。愛卿愣怔了好一會兒,才騰地站起來,嚇了小德子一大跳,他手里捧著的奏本都被撞飛了出去。“誰?你們再說一遍!是誰回來了?!”愛卿的大眼睛里閃光著炯炯光芒,那神情是如此之激動,煥發出異樣的光彩,和平日里的樣子判若兩人。這著實讓宮女看得愣神,變得結巴起來,“就、就是景將……”然而,宮女的話還沒說完,愛卿就如箭一般地沖了出去!小德子慌忙喊上護衛,一同追出殿外時,太子竟然都跑得沒影兒了。過了英武門,便是狹長筆直的內城通道,亦是車馬道,能容六人并排通過,地面全是過千年的青石磚,十分巨大。兩邊是高聳峭立的宮墻,與宮苑的朱紅墻體不同,這兒都是灰磚砌成,上頭設有屏障,以及弓箭、火炮孔,能守能攻,是大燕皇宮的壁壘之地。這通道每隔三百尺就設有哨臺,有全副武裝的禁軍負責守衛。景霆瑞手持皇帝御賜的黑鐵兵符“睚眥”,身穿威武鎧甲,騎著銀蹄黑身的高頭駿馬,只身一人,策馬揚鞭,通行其中。那厚重的城門一扇扇地打開,守衛肅然行禮,一切都在快而有序的進行,直到那個人的出現……明明道著陽光,明明馬蹄飛快,在抬頭瞄到城墻上方那一抹暗黃的身影時,景霆瑞立時勒緊了韁繩,隨著他征戰嘉蘭的寶馬“黑龍”鼻里噴出熾熱之氣,驟然收住四蹄,卻因為停得突然,馬首揚起,長嘶了一聲,如劃破長空的雷鳴般懾人。景霆瑞抬起頭,微微瞇起漆黑、細長的眼。哨樓上的人,就緊挨著石欄而立,他低下頭,盡可能地傾出身體,往下探看。他的黑發因此滑落下肩頭,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就像湖面上的點點碎金,美得讓人眩目。哨臺有三層樓高,景霆瑞腳踩馬蹬,飛身下馬,朝著頭頂的哨樓單膝跪下,并抱拳道:“太子殿下……”雖然只是唇邊的輕聲呼喚,但這兒是如此的寂靜,連馬兒都安靜了下來,樓上的人顯然是聽見了,轉身飛奔下哨樓。景霆瑞依然沒有起身,他面前的包鐵城門徐徐開啟,愛卿就垂手站在那兒,面色紅如桃花,氣喘吁吁。魂牽夢縈的人就站在城門內,咫尺之遙,景霆瑞根本無法移開目光。但是,那一身杏黃色、肩上盤著五彩四爪錦龍的太子裝束,提醒著兩人身份的巨大差別。“末將景霆瑞,多得圣恩庇佑,征戰嘉蘭,大勝而歸。在此,有幸再見太子殿下,請受末將一拜!”景霆瑞即使闊別皇宮三年,該有的規矩,都沒有忘記,更何況,城墻上還有守衛站著看呢。“瑞瑞……”然而,就在景霆瑞準備行大禮之時,愛卿卻猛撲了過來,就像一頭小鹿,撞進景霆瑞的懷里!“真的是你……天啊,真的是你!瑞瑞!”愛卿似乎都沒聽見景霆瑞方才說的話,只是一個勁地反復念叨,十分用力地摟著景霆瑞的肩頭,他的聲音顫抖著,是極度喜悅,卻也帶著濃重哭腔。“殿下……”在這一刻,景霆瑞高懸的心才放了下來,他如此心急火燎地往皇城趕,除了要向皇上復命之外,最重要的是,他想要確認太子是否安好?與皇城官員的通信中,得知太子已經開始輔政,宮中無數雙眼睛都盯著太子,新的政治勢力崛起,必定會引起朝廷權勢的重新分割。擁護太子的一派,與專挑刺的言官針鋒相對,他們說是為太子,為國家效力,但時時刻刻都在為自己營私奪利,挑起各種爭端。這在每個朝代,都是司空見慣的事。朝中,不是只有忠臣、賢臣而已,還有佞臣、jian臣,以及見風使舵之人。正所謂一種米養百種人,在朝廷里也是一樣的道理。景霆瑞十分擔心單純又毫無防備心的愛卿,會淪為黨派爭權奪利的工具。即便有皇上、皇后在,即使他們再神通廣大,英明非凡,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地保護好太子。朝內的陰謀詭計向來是殺人于無形,又無孔不入的!而景霆瑞越是聽到官員稱贊說:“這些年里太子變得異常懂事,不再頑皮,行事穩重,出入有度,堪稱眾皇子典范?!彼簿驮綋?,這聽著根本是別人,而不是那位天真活潑,十分率性的淳于愛卿了。但是現在,愛卿在他的懷里,依然和以前一樣,那么“行事莽撞、不守規矩”,卻讓景霆瑞不由舒展開眉頭,壯實的雙臂也攬緊了他。“我回來了,卿兒?!本蚌鸬淖齑劫N上愛卿那通紅的耳根,一再地回應道:“我好好地回來了?!?/br>“景大將軍————!”一聲尖利又帶著柔膩味兒的聲音,打破了二人緊密相擁的激動心情。景霆瑞抬頭,看到來者是總領太監李德意。三年未見,他的頭發已大多灰白,但精神依然,眉開眼笑地,好像狐貍一般地瞅著他們。“老奴奉皇上旨意,特來此地迎接景將軍!將軍您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