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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莊園很古老,即使主宅中存在著現代化的設備,但那也巧妙地掩藏在傳統的裝潢之下。我看到莊園外的仆人來往,許多人選擇步行,或者是騎馬。它和耶彌,完全是兩個世界。“許多家族選擇保留這些古老的傳統,來顯示他們的尊嚴。我不過是從父親那里將它繼承下來而已?!本拌⌒σ鉂u深?!澳銈冇心銈儸F代人的一套法則,我們也有我們的?!?/br>他看了看窗外的那棵槐樹:“文初,春天快要來了,我想,我們應該出去散散心?!?/br>現在有他在家里,而我又被鐫刻上了烙印,景琛對我限制不再那么嚴格了。我看了看地圖上農場所在地,那塊綠色很開闊,也很濃郁,生機勃勃。我指了指這個地方:“……這里這里我可以去嗎?”他很快就說:“不行?!?/br>得到拒絕的回答,我竟然并沒有什么失落的感受。而是平靜接受了:“……好?!?/br>不知道我剛剛的話使他想到了什么,景琛斟酌了一下,說:“文初,如果想要出去,我會給你建議的地方,而且我將陪著你?!?/br>“好?!?/br>伍管家敲了兩下門:“失禮了,老爺?!?/br>他走進來,給景琛遞上一個描金的本子:“這是名單?!?/br>最近莊園的仆人又開始忙碌了,我看了眼窗外的花園里,園丁正忙著為植物修剪和灌溉。“是……有客人要來嗎?”我看著這些園丁,問道。“只是一個小型宴會,財政大臣會攜家眷……”景琛答道。他很快看完了名單,合上本子,站起身來:“文初,宴會舉辦的期間,你待在房間里,不要出來,知道嗎?”“好?!蔽艺f。于是他匆匆離開。伍管家替他掩上門。景琛和我之間,就是這樣處在一直被打斷的狀態之中。他很忙碌,并在忙碌的間隙,和我說說話,為我制定他的規則,再在這間隙,匆匆離開。景琛像打扮一樣東西那樣打扮我,也像使用一件東西那樣使用我,借以打發時間。而我只要說“好”就可以。chapter15爬樹幾個日升日落之后,莊園終于準備好迎接它的客人。房間雖然正對著花園,但伍管家已經吩咐仆人提前將窗簾全部放下來。傍晚時分,我坐在沙發上,能聽見外面的細石子空地上隱約傳來漸行漸近的車轍滾動之聲與馬蹄輕響。我伸手撩起一點窗簾,看見花園里星星點點地閃爍著淡黃色的光芒,一輛輛馬車在門前停下,男仆上前打開車門,等待著各位先生,或夫人從車廂內下來。所有的人和物都極有秩序地進行著他們的活動,沒有多余的聲音。也許是因為才是早春,他們的服飾與冬天沒有多少區別,又或許是靠著窗,所以我也漸漸覺得外面的寒氣入侵到屋內。圓桌前開了盞臺燈,偌大漆黑的房間里,這一簇火光有些艱難地照著我的面龐,寂寞到可怕。窗外的馬蹄漸漸遠去,房間里僅剩下刀叉觸碰的響聲,燈光昏黃,只夠照亮這一角。門口突然響了兩聲。我驚醒過來,放下了窗簾。房間里其他地方全是漆黑,過了一會我才看清站在門口的是李。外面走廊地燈光也是昏沉的,她依舊是原來的打扮,一身包裹到脖頸的黑色裙子,挺直地站在那里。“我看到這間屋子里燈光滅了,所以來看看情況?!崩罱忉尩?。她看見屋里的情況,也吃了一驚?!拔矣浀美蠣敺愿懒巳伺阒??!?/br>“我讓她走了?!蔽一卮鹚??!拔蚁脒@樣安靜坐會兒?!?/br>據李的說法,伍管家在宴會上服侍景琛與那些做客的大人物,她則例行檢查每間屋子。原來我的剛才感到的寒意不是錯覺,李很快發現屋子里的空氣調節系統出了點問題。她環顧了一下四周,當機立斷地拿起披風蓋在我的身上:“恐怕您不能繼續待在這里,我會安排另外的房間,請跟我來?!?/br>她右手朝外,躬身做了個姿勢。“他……讓我不要出去?!蔽一貞浧鹁拌〉膰谕?,有些猶豫?!拔也荒茉倨茐囊幘亓??!?/br>“老爺不會希望看到您的身體受到損害?!崩钫f?!澳鷷庥谪焸涞??!?/br>她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即使在臺燈的映照下,也幾乎沒有任何的反光。既然她已如此說,我只好攥緊了披風的領口,從沙發上站起來,隨她往外走去?!奥闊┠懔?,李?!蔽逸p聲說。“云騫先生,這是我們的職責?!彼龜[出一套陳舊的客氣話?!跋M麤]有打攪您的夜晚?!?/br>走廊里的燈光比較昏暗,和古老的墻壁裝潢融為一體。我低頭盯著李的后腰,慢慢跟著她往前走去。經過這些日子,我已熟悉主宅的布局,但房間太多了,要想全部記清楚,還是有相當的難度。根據行進的方向,我只能猜想她準備帶我去樓下。又經過一個轉角,走廊上的燈幾乎全都滅了。右邊的墻上有扇半開著的木門,幾個男仆正托著盤子從里走出。李停下腳步,示意我安靜。這未闔的門那頭,光線卻極明亮,傳出輕微的樂聲。我忍不住悄悄往里看了一眼。從能看到的視角推測,屋子里的人并不多。男仆們端著銀盤,穿梭在人群中,給客人及時提供食物。夫人,小姐,先生們或坐在沙發上,或站立。他們手里拿著酒杯,三兩一群,圍在一處交談。他們的微笑是恰到好處的,嘴角往上勾出一個適宜的弧度,含而不露地表達出風度,優雅,和自尊。露臺的窗簾被風輕輕吹起,那里站著一個少年,就是我上次我出逃時,看到的那個站在窗口的孩子。他同樣穿著正裝,看起來依舊瘦弱,不過似乎長高了些。我從李那里知道,這是景琛的弟弟。景深。貴族似乎很喜歡給人劃分等級,按他們的說法,他是個“劣種”。不僅是啞巴,腺體也損壞了,信息素沒有任何味道(對于alpha來說,這應該是種恥辱)。這些都是天生的,他的母親生他的時候難產,并因此而死。這是我第一次仔細觀察這個孩子,他的頭發和眼睛有種淡薄的黑,燈光照射下,遠遠看去,就像頭上落了雪一般。他面無表情地站在那里,很容易就被所有人忽視,也與其他人涇渭分明地區別開來。再過去的話,我只能看到半張椅子,安靜趴在椅腳旁。而那椅子的扶手上,擱著一只手。黑色的衣裝從腕骨包裹上去,延伸到那個人的肩膀。每個人交談的聲音都很低,而且節制,晚宴呈現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厚重和沉默。只是看了這幾眼,我突然有些喘不過氣來。男仆們陸續走出,收拾好東西,輕輕將門闔上了。于是那雙手消失在我眼前。領頭是最后出來的,看見我和李,有些訝然,很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