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尷尬的神情，但卻沒有分毫退縮，「你們在……在交往嗎？你現在還在喜歡他嗎？」

「沒有交往，也不喜歡?！顾鸬煤啙?。

周樂言立即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匆匆追問道：「可是——」

沉江城干脆地打斷了對方，「沒有可是。那些都已經過去了?！?/br>
自從他被學長溫柔地拒絕之后，他們之間就已經結束了，或者說，根本從未開始。沉江城對這一點還是很清楚的。

即便后來兩人重逢，又有了聯系，偶爾也會一起去喝酒或者用餐聊天，然而一切畢竟都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面對學長的時候，他的心態異常平靜，如同面對久違的舊友一般，仿佛當初告白的事情已然被他徹底地遺忘，偶然與學長談及當初的告白時，甚至能平靜地拿自己的初戀開玩笑。就像他說的，那些都過去了，所以他也早已放下了。

周樂言凝視著他，過了半晌，才有些不信地問道：「真的？」

「真的?！钩两腔貞?，微微皺起眉，「如果真的對他還有好感，還喜歡他，我跟你就不會變成這樣了，你既然清楚這件事，又何必多問?！?/br>
「你當初明明那么喜歡他?！怪軜费陨裆行┿皭?，又有點窘迫，「只過了十年，就不喜歡他了，未免也太……」

「太過薄情？」沉江城平靜地接話，隨即微微一哂，「你是不是忘記了，我當初告白時就已經被拒絕了，那些僅僅是我單方面的喜歡而已，如果一場單戀而從未得到絲毫回應的話，那種感情也支撐不了多久的——至少，我不可能維持十年都不曾改變。你捫心自問，你做得到這件事嗎？」

周樂言露出了啞口無言的神情，但又隱隱有幾分不服氣的模樣，沉江城心中不禁感到一陣好笑，對于兩人的談話生出了一絲莫名其妙的悵然。

「說了這么多，你其實是想要我承認我還喜歡學長，是嗎？」他問。

周樂言愣住了，臉頰難堪地泛起些微潮紅，似乎無話可說。

「你誤會了，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人?！钩两瞧椒€地道，「這幾年來，除了阿韶以外，我也有一些那種關系的朋友，只是你不知道罷了。說到底，你對于我身為同性戀的部分，幾乎是一無所知?！?/br>
周樂言一怔。

「即使是這樣，你還能說你喜歡我嗎？」

在長久的沉默之后，周樂言艱難地開口道：「我不知道?！?/br>
沉江城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望著對方。

「我承認，我們這十年來都沒有聯系，你變了不少，我也是?！顾D了一下，大概是不知道如何措辭，在猶豫片刻之后，才有些緊張又僵硬地繼續道：「盡管如此，你還是你，你就是你……對我而言，你跟別人是不一樣的，只有你是獨一無二的?！?/br>
沉江城有些詫異，在短暫的怔愣過后，意味深長地道：「你都是用這種說詞追求女人的？」

周樂言瞪大眼，臉上脹得通紅，難掩明確的怒色，「不是！你就不能認真一點，我——」

沉江城卻笑了起來，這個笑意讓周樂言閉上了嘴，露出了煩躁而慌亂的神情，然而他的笑卻始終停不下來，甚至有愈發難以控制音量的趨勢。

過了半晌，周樂言終于沉下臉色，驟然起身匆匆朝他走來，還來不及思考對方究竟要做什么，沉江城的笑聲便忽地消失于彼此的口中。周樂言以一種堪稱惡狠狠的目光瞪著他，同時用力咬住他的唇，彼此的唇舌微微碰觸，像是得到了一種奇妙的愉悅一般而開始了試探一般的碰觸，即使明知談話才到一半，但誰也沒有停下。

在對方直率而近乎銳利的視線之下，沉江城微微一頓，終于像是如夢初醒一般，擁抱住周樂言的背脊，手掌按住對方的后頸。

在一次深而長久的親吻過后，沉江城微微拉開距離，低聲問道：「那你想怎么辦？你說你喜歡我……然后呢？」

那張五官陰柔的臉上神情平淡，就像以往一樣，只是潭水一般的眸中多了一絲如漣漪一般細微的笑意，仿佛正在期待著他的答案。



周樂言一時沒有說話，也不知道究竟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因為出于一時沖動，直接對沈江城說出了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但他卻忘了思考告白之后又該怎么辦。沉江城不是女人，因此他們不能像一般的情侶一樣經歷交往戀愛結婚生子的過程，但是除此之外，同性之間又是怎么維系這種關系的，他也全然不明白。

「我……」他頓了頓，最終挫敗地承認，「我不知道?！?/br>
沉江城沒有回應，只是用手掌溫柔地撫摸著他的頭發，像是安慰小動物一樣，力道不算輕柔，但那種熨貼溫熱的感覺卻讓人說不出話來，只能沉浸在這種溫情脈脈的感覺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沉江城才松開了手，「你需要仔細想一想?！?/br>
他有些茫然，「想什么？」

沉江城凝望著他，聲音異常清晰，「你是因為往后不能跟女人發生關系，覺得自己怎么樣都無所謂了，自暴自棄之余才對我有了這種感覺的嗎？」

「不是！」周樂言立即反駁，近乎難堪地否認，「即使我是因為逃避才來到這里，但是你……我不會因為那種原因就對你……」他搖了搖頭，自嘲地一笑，「你要怎么嘲笑我都沒關系，反正那是我自作自受，但是我對你……不是那樣的，不是……」

沉江城沒有說話，只是抬手攬住了他，「抱歉?！?/br>
他搖搖頭，終究沉默下來。

沉江城的疑慮確實并非全無道理，如果沒有這件事，恐怕現在的他還在跟一些不知道名字的女人尋歡作樂，偶爾敷衍地安撫一下隱忍著怒氣的未婚妻，但卻不打算悔改，依舊用這種方式麻痹自己的感官與理智，像是沉溺在一個永遠不必醒來的夢中一樣，不必擔憂任何事情，也不必去思考自己曾受過的挫折與打擊。

然而，沉江城畢竟是不一樣的，如果換成另一個男人，哪怕同樣是他的好友，周樂言都不可能與對方發展成這種曖昧又模糊不清的關系；對他而言，以男人之身屈居于另一名同性之下并不是什么簡單的事情，只有沉江城才能讓他連這種事情都忘了思考，就義無反顧地陷入了對方的擁抱與親吻之中。

事情就只是這么簡單，沒有什么復雜難言的情愫，沒有什么無從解釋的糾葛，他與沈江城上床時，甚至沒想過自己對對方懷有的愧疚與歉意，還有那一些眷戀懷念，比起那種無關緊要的事情，他更像是毫無理由地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