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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對男人沒興趣,然而沉江城的氣息近在耳邊,那樣的接近,灼熱而溫暖,幾乎讓人忘了呼吸,周樂言忽然想起自己與對方曾有過的那些夜晚,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如果將自己與沈江城的位置對調,在床上像女人一樣難堪地敞開雙??腿、用低啞的嗓音求饒呻吟的人并非是他,而是沉江城的話……他想到這里,意識到自己不該繼續想像下去,然而已經太遲了,光是這種荒唐無稽的想像便令他一陣口干舌燥,全然無法否認自己隱密而難以啟齒的欲求。即使已經不能像一般男人一樣以性器進入另一個人,但是那種壓抑著的渴求始終沒有消失過;他忍不住想像,如果在他身下敞開大腿的人是沉江城,攀著他背脊呻吟的人是沉江城,被他的性器在體內深處持續沖撞而被迫高潮的人是沉江城——「你到底在想什么?」沉江城似乎笑了一聲,隱約帶著些微詫異端詳著他的臉孔,最后下了定論:「你在臉紅?!?/br>周樂言倏地回過神來,察覺到自己先前的失神與妄想,驚覺自己思及不該想像的事情,連忙語無倫次地否認,「不,沒什么,什么都沒有!」即使竭力否認,然而他的表現畢竟說不了謊,他知道自己臉上正在發燙,卻又不知道該怎么掩飾,只能欲蓋彌彰地垂下頭,竭力壓抑著心虛。「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么樣子?!钩两墙K于拉開了彼此之間的距離,用一種堪稱審慎打量的目光瞧著他。周樂言聞言,渾身一陣僵硬,「什么?」「不管是你先前說的話,還是你現在的表現,都很明顯地指向一件你自己都尚未察覺的事情。當然,如果你是故意裝傻的話,那又另當別論?!钩两堑纳袂橄袷窃谛?,又像是情緒復雜,薄唇微微掀起。「你到底想說什么?」周樂言心慌意亂地追問道。「你為什么不自己想一想?」沉江城沒有理會他的疑惑,反而刻意結束了這個話題,「今晚就這樣吧,你可以睡了?!拐f完,便起身走向門口。「你去哪里?」周樂言連忙問道。「今晚我回臥室?!钩两菦]有回頭,難得地用上了意味深長的語氣,近乎嘆息地道:「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br>「你到底要我想什么?」他茫然地問,全然不知道對方究竟在說什么。「不如……就想一想,你為什么要嫉妒學長吧?!闺S著這句話,沉江城抬手關上了門。周樂言一頭霧水,只能呆呆地望著對方離去的背影,感到一陣莫名其妙。嫉妒學長,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世人常言有異性沒人性,這句話放在沈江城身上便是有同性沒人性,介意朋友與其喜歡的人過從甚密,最終冷落了自己這件事,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他想到這里,忽然福至心靈,陡然思及沈江城先前那句「你這樣說,不就像是你喜歡我」,一時之間,整個人都僵住了,渾身發冷,一股難以言喻的無措惶然涌上了心頭。喜歡?他喜歡沉江城?這怎么可能。絕不可能。周樂言渾渾噩噩地想道,無意識地將自己埋進了棉被之中,如同躲避一般,專注地盯著墻壁壁紙上的細致花紋,意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然而,這畢竟沒有任何有效的作用,很快地,他又想起了沉江城臨走之間意味深長的言語,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焦躁惶然的情境之中。——他只是對自己的朋友懷有難以啟齒的占有欲罷了,這絕不是什么喜歡。——但是,如果不是喜歡的話,他為什么會對朋友產生占有欲?這件事原本就不合情理。兩種對立的思緒在腦海中相互抨擊,周樂言疲倦地閉上眼,簡直不知道該如何自處。沉江城的話像是一根針一樣,尖銳地戳破了他的內心,于是他再也不能逃避,裝成一無所知的模樣,他一直以來都想不明白也無法命名的復雜情緒像是果實內的漿液一樣溢了出來,五味雜陳,嘗起來又甜又酸又澀。即便他想要否認一切,即使他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喜歡沉江城,彼此之間也沒有那種談戀愛一般怦然心跳的感覺,然而那種對于朋友異常的占有欲卻是他無法不承認的,至今為止他只對沈江城有過這種感覺,而這點無論如何都不能當作不存在。他強令自己冷靜下來,將那些思緒放到一旁,轉而思索起沉江城的態度。對方的態度相當平靜,卻也不像是排斥的樣子……周樂言想到這里,不知道為什么,卻感覺到一股奇妙的情緒回蕩在心底,叫他無端陷入了沉思當中。過了片刻,他想起沉江城離去的背影,又強令自己打消那些荒唐多余的念頭。如果沉江城真的喜歡他,十年前就該喜歡他了,何必等到現在?況且對方怎么看都不像是喜歡自己的模樣,平??偸且桓崩涞膽B度,就算偶爾上床也不會有什么脫軌的表現,一切都進行得自然而然,就像他們之間的性關系根本不算什么,而周樂言這個人也不值得對方放在心上。如果沉江城喜歡他的話,絕不可能表現得這么平淡。周樂言想到這里,心中忽然萌生出一股他自己也不愿承認的失落與難受。不管是嫉妒也好,占有欲也罷,從來就只是他單方面的感覺而已,沉江城對他卻不是這樣的。到頭來,僅僅是他一個人在自顧自地胡思亂想罷了,像是唱著獨角戲一般的可笑。明白這點之后,他忽然覺得異常的不甘心,卻又無計可施。沉江城關上門,并未立刻離開,而是側耳傾聽片刻,確定房間內并無其他動靜,才步履緩慢地回到自己的房間。他在窗邊坐下,感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個荒誕又奇妙的夢境當中,連神智思緒都不如往常清晰,像是喝下了酒精一般,視野中的一切都變得輪廓模糊,連目光焦距都難以調整到適切的地步。他無意識地嘆了口氣。窗外夜色深沉,一片黑暗之中,只有遠處的路燈還帶著一絲微弱的燈光。他望著路燈,感到一陣無來由的松懈與平靜,先前那些愕然與慌亂的情緒仿佛在此刻得到了沉淀。他靠在椅背上,想起了客房里的那個人。周樂言對于他的厭惡與逃避,他一直以為是因為性向的緣故,這么多年來也從未懷疑過這一點,然而方才周樂言說的一切,卻將沉江城心中一直以來的想法全盤推翻。他從來不知道周樂言原來是嫉妒著學長的。這點令他幾乎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于是當下也只能隨口敷衍,并未給出什么正經回應。第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