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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鬼。松澤好像很討厭一身汗黏糊糊的感覺,情欲平復下來之后就獨自去洗澡了。我被遺棄在硬邦邦的地板上,思考著好像從平原來到喜馬拉雅山脈一樣、驟然變化的性向與人生。循規蹈矩二十三年,初嘗禁果,居然是跟男人一起。雖然戴了套,卻也同時交換了許多帶著血腥味、長達數分鐘的親吻——這樣說吧,如果松澤此前不幸感染過艾滋,我想必很快就會被查出攜帶病毒。寧肯向昨天才認識的、砒霜般的不穩定的男人祈求蔭蔽,索多瑪的同性愛也沒有關系,只要讓我片刻遠離人世攀上云端就好……廣木青弦,你的人生,到底破碎成什么樣了啊。——不,都是松澤的錯。那張臉上性感的神情簡直是犯罪,彼時還是處男的我無法抗拒誘惑,意志力土崩瓦解也在所難免。心底響起了這樣微弱的反駁,不用分析都知道來源是拒絕承認失敗的懦夫心理,可惜從暴力狀態與情欲沼澤中恢復理智的我,已經錯過了能把一切都怪罪到松澤的引誘上的狀態。不論如何回憶,走到插入那一步都是我在主導,甚至還主動向作為承受方的松澤請教了男性間的zuoai方法。……話說回來,我是出于這樣糟糕的想法擁抱了松澤,松澤那邊又是什么情況???被粗暴對待的時候也沒有認真反抗過,幾乎是予給予求地接納了我的憤怒與情欲……就算是偏好同性,容忍度未免也太高了吧。直到松澤洗完澡回到和室,我也沒能得出結論。浴袍已經在暴力與性愛之中被弄臟了,松澤選擇了全裸出場。洗去了斑駁的jingye和血跡之后,松澤身體上我留下的傷痕更加顯眼了,好像典雅的藝術石雕上頑童留下的刺眼涂鴉。我頂著尷尬的氣氛詢問了藥箱的位置,催促他換上睡衣,開始著手幫松澤處理傷口。畢竟在大學里接受過醫護志愿培訓,我對自己的消毒包扎手法還是頗有信心的,松澤卻全程以奇怪的眼神注視著我。“……有哪里不對嗎?”被那種眼神刺得渾身難受,我忍不住打破了沉默。“……青弦君,”松澤微微瞇起眼,再度以我已經開始熟悉的那種評估的視線打量著我,半晌,不答反問道,“并不是gay吧?”……無法回答的問題。我正在思考如何說明更加合適,松澤已經把我的沉默當做默認,以肯定的語氣繼續推斷道:“之前也沒有跟男性zuoai的經驗?!?/br>“……對?!?/br>跟女性的經驗也沒有。松澤翹起嘴唇,像是在為自己的正確推測而得意,眼睛里卻并未沾染笑意。他以一種純然的疑惑語氣向我發問:“既然不是gay,青弦君為什么特地來接近我?”兩個分句的因果邏輯簡單明了,其實質內容卻完全超出我的認知。我驚訝到說不出話來,甚至暫停了手頭勤勉的包扎工作。松澤他……他以為我替他打傘、載他看海、跟他回家——他以為我做這些都是為了跟他上床嗎?還有……只是做到這些,就可以讓他心甘情愿地獻出身體、甚至被無理地暴力對待也沒關系嗎?松澤潤一,這個人簡直——“我沒有,”焦急之下握緊了松澤的手腕,我拿出了就職面試般笨拙而認真的語調,宣告道,“我不是——不是為了跟你上床?!?/br>不是因為欲望、不是把你當成性愛的附屬攻略對象,我所獻出的那些微不足道的陪伴與耐心只是為了松澤潤一這個人本身,是出于我個人的寂寞與松澤的人格魅力,不帶有任何其他的目的——我試圖將這樣的意念傳達給松澤、想讓他放松一些。“是嗎,”松澤的回應非常平靜,那雙琥珀色的眼瞳望向我,“那么,青弦君今天來我家,只是為了找我聊天?”被松澤提醒,在將鑰匙的事拋諸腦后超過兩個小時的現下,我終于想起了自己的來意,以最快的語速急促陳敘道:“鑰匙、我來拿回我的腳踏車鑰匙。昨天去多摩川的路上裝進了西裝外套口袋,后來外套扔在了松澤家的洗衣籃,鑰匙大概、不,鑰匙一定還在洗衣籃里?!?/br>——這是我能夠拿來說服松澤相信我的最好的證據。洗衣籃就翻倒在我腳邊不遠處,大概是之前被松澤或者我踢到了,而那時沉浸于探索松澤性感身體的我根本沒有注意。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揭開了倒扣的塑料籃,果然看到了卡在不起眼處的腳踏車鑰匙。“……所以說,你只是來找我拿鑰匙的?”松澤一直沉默地看著我的動作,直到我撿起鑰匙欣喜地出示給他,才問出了這樣的一句話。他把下頜架在交叉的十指上,聲音聽起來似乎沒什么變化,距離感、還有隨之而來的隱蔽的違和感,卻更加濃烈了。是說開了誤會,交流應該更加順暢,松澤給予我的感覺卻完全相反,仿佛我答一個“是”字,他就會退到看不見的角落。“本來……是的?!?/br>直覺令我選擇了曖昧的回答。我坐回松澤身前,半是強硬半是懇求地握住他的右手,平放在膝蓋上,繼續未竟的包扎工作。用身體接觸來抵消距離感肯定不是最好的選擇,然而,以我此刻被震驚和情欲接二連三洗禮過的精神狀態,實在想不到更合適的辦法。松澤被我碰觸的手臂略不自在地一動,又很快沉寂下來。他靜靜地看了好一會兒,在我被看得渾身不自在、以為接下來的時間都要在尷尬的沉默中度過的時候,松澤忽然開口道:“挺溫柔的嘛?!?/br>我詫異地抬眼看他。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直視著我,眼睛里含著似有若無的譏誚與笑意。簡單的一句話就像道軌的扳手一樣,將原本波詭云譎的氣氛導向了更加柔和的方向。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緊張蜷起的腳趾,此刻才逐漸松開了。被那樣的氣氛鼓舞,我給出了相當輕率的答復:“是說zuoai風格嗎?”……說完就開始后悔。好在松澤似乎并沒有感到被冒犯。他垂下眼簾,盯著我的手指,勾起了嘴角:“青弦君?!?/br>“哎?”“技術不夠,還談不上風格?!?/br>“……”處理好明顯的傷痕之后,我回憶著救護培訓的步驟,從急救箱里翻出電子體溫計遞給了松澤測舌溫。本來只是教條主義的刻板習慣,接回體溫計時,我卻被其上的讀數嚇了一大跳:“喂、松澤,你在發燒啊?!?/br>難怪剛才松澤的反應總是慢半拍。我試圖勸松澤吃些退燒藥,不過想也知道松澤這不肯走尋常路的男人不會乖乖答應。38.5°,這個體溫在我看來已經是令人警惕的溫度,松澤卻渾然不在乎似的揮了揮手:“我麾下的免疫系統正在同病原體頑強戰斗,不要隨便打攪這場榮耀之戰?!?/br>全然的胡說八道,卻因為過于荒謬而不知該從何處反駁。我只好越俎代庖地行動起來,先收起暖桌、把壁櫥里的被褥拖出來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