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生。顧準要以顧清為標準，換了是我，也會不滿意的?！?/br>
“我們中國的家好有意思?！崩锇号d致勃勃地說。

“那是一個重視血脈的地方?！?/br>
“你想念他嗎？”

“想，”顧清點點頭，“忙的時候太忙，閑下來就會想他過得好不好，一個人照顧年事已高的父母，是否應付得來。我猜照顧不來他也不會說的，在兄長面前最基本的驕傲吧?！?/br>
里昂很想問問他閑下來的時候是否也會想他，但他覺得自己目前也是姓顧，也該有基本的驕傲。

“等我的‘秘密工作’告一段落，介紹你們認識?！鳖櫱鍖λf：“他會喜歡你?！?/br>
“我現在就已經喜歡他了?！崩锇赫f。

“那很好?！鳖櫱迓爻酝曜詈笠豢诘?，“以后你們要互相照顧?！?/br>
里昂將溫的麥片向他那邊推了推，然后悄悄地問他：“這么多年你也在秘密地照顧他嗎？”

“也？”顧清問。

“像照顧我一樣?！?/br>
“我沒為他做過什么。小時候能力有限，他現在長大了也不需要我。不過在他回國的時候我給他買了房子，他快到成家的年紀了?！?/br>
買房子和替他殺人自然不是一個等級的照顧，但是……對顧清來說，這兩件事是不是難度等級是一樣的呢？那個變態就那樣無聲息地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沒有新聞，沒有人來詢問他，他路過警車時會后背繃直，而那些人對他只會善意地對他笑笑打招呼，讓他騎慢點。還有威利斯安樂死的事情。沒有任何人來詢問，醫院也沒有任何質疑，一切都順利極了，連柏林的墳墓都仿佛早就準備好了。

“我們一會兒做什么？”顧清問他。

“下棋吧，我們兩個來下陸戰旗?！?/br>
“好?！?/br>
顧清原樣躺回床上，小桌子的高度和書立起來以后差不多，他很快排好他那邊的棋子，然后從一排矮棋后面笑盈盈地看著里昂。

“你不會透過背面看到我的棋吧？”

顧清搖了搖頭。

“那你會派機械眼來看嗎？”

顧清將關閉狀態的機械眼放在他手旁。

“爸爸，你笑的我有點害怕?！?/br>
“很久很久沒人找我下這類東西了?！鳖櫱暹€是笑著看他。

“為什么？”

“可能是莫名的恐懼吧?！鳖櫱逭f了今天的第二個玩笑。

可是里昂發現，那并不是玩笑，兩個人玩了幾次，無論他怎么布陣，輸的那個人永遠都是他。顧清又拎起一枚棋子敲了敲里昂的“□□”。里昂簡直怕死了，對面還有大半面墻沒有倒，自己就已經要被拔旗了。

“不?！崩锇簱u了搖頭。

“別怕?！?/br>
怕死了好嗎？

“不然我們來玩混棋吧？”里昂垂死掙扎了一下。

里昂擺了一遍棋。他掀開一張，是藍色的師長——他自己的兵挺不錯的。顧清掃了一眼棋盤，也翻出一張紅色的師長來。里昂忽然就泄氣了。

“我翻什么，你都能翻出對應的么？”

“嗯?！鳖櫱蹇粗c點頭：“還玩兒么？”

“嗯?！崩锇阂曀廊鐨w地點了點頭。

很神，這局他居然贏了——顧清的司令和軍長都被□□炸死了。

“這不是你讓著我的吧？”

“你的運氣很好?！?/br>
“所以才能當你的兒子呀！”里昂多少有點喜滋滋地說。

“那我的運氣也很好?！鳖櫱逍χf。

“真的？”里昂將棋收一收，認真地看著他。

“當然?！?/br>
里昂又嘿嘿笑了幾下。心里還是有點失落，但已經足夠滿足了。

“恐龍肚子里裝了什么？”顧清忽然問他。

“嗯？”里昂又緊張了起來，“沒什么啊，一點臟衣服之類的?！?/br>
“哦?！鳖櫱鍖⒄眍^放平：“我睡一會兒，你記得做功課?！?/br>
里昂松了一口氣。顧清說睡就睡，睡得很沉。里昂抓起毛毯給他蓋了下腳，然后掀起他的T恤偷偷看了一眼，上半身的一半都包著紗布，有的地方還在滲血。威利斯得了癌癥不要治病，顧清生取肋骨，受了傷不涂藥，他臆想自己的父親愛他。

沒一個正常人。他必須試著變得正常點，不然日子要過不下去了。

顧清下午兩點多的時候醒了。外面一邊下著雨，一邊艷陽高照，小孩趴在地毯上正在看書，他的功課整齊地擺在顧清枕頭旁邊。

“看什么呢？”顧清問他。

“追風箏的人?！崩锇簾o精打采地看了他一眼，“你睡了以后，我越想越生氣，電影里好人太慘，我想看看書里面是什么樣的?！?/br>
“然后呢？”

“好人不止電影里那么慘，還得了兔唇?！崩锇赫f：“凱瑟琳回來我要好好和她打一架?！?/br>
“外面下雨了?！鳖櫱鍖λf。

“哦？”里昂撲到窗前去，“是太陽雨?！?/br>
“我還在家的時候，家里老人叫這個是晴天漏兒?！鳖櫱逭f：“‘漏’字要卷起來?！?/br>
里昂漢語學了很久，普通話很不錯，北方的兒化音除了常用的其他并不怎么樣，他咽了下口水，認真地卷舌頭：“晴天漏兒——哦兒——”

“嗯，和公雞打鳴只差一點點?！?/br>
“哎呀，我會好好練的?！崩锇耗罅讼伦约旱纳ぷ樱骸扒缣炻﹥??！?/br>
“漏了一個兒子……漏掉女兒了嗎？”顧清笑著問。

“好啦，太陽雨不是也一樣。太陽雨怎么了，有什么故事嗎？”

“晴天漏兒是天上的神仙喜極而泣，最壞的事情已經結束了，接下來只會越來越好?！?/br>
“別不是你編來哄我的吧？”里昂伏在他手邊唉聲嘆氣。

“我不會編故事，”顧清壓了壓他的頭發，“我說的都是真的?！?/br>
“不說的真話也有一籮筐?！崩锇盒÷暵裨?。

“等你長大了都告訴你?！?/br>
“我現在就長大了?！?/br>
“這句話我從你三歲開始就一直在聽你說?！?/br>
“有什么用啊，在你心里我永遠是小孩子?！?/br>
“小孩子能幫我拿一碗粥嗎？”

里昂馬上從床上彈了起來，愧疚萬分：“馬上就去?！?/br>
小孩子飛快地下樓了，顧清看著外面的雨摸了摸自己的傷口——再休息兩天就差不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和陸潛比，里昂簡直是悶死了。

請大家回到與友言那章，想一下這個畫面。他趴在顧清床頭和陸大眼講故事，我頂著雨躲在窗根兒底下，偷偷地寫。

他講得非常慢，陸大眼非常想吐槽，而我我等得極其苦惱。

第31章第二十九章

兩個人同吃同住，看了很多電影，一周假期還有兩天的時候，顧清明顯比前幾天精神好多了。里昂這天早上睜開眼睛，看到顧清沒有躺在床上看那本偵探書，而是帶著他的耳機，坐在窗臺上擺弄他的蘑菇鬧鐘。

那個蘑菇鬧鐘時間很長了，是除了那些沒拆除的書架以外，顧清原來房間里唯一留下的東西。里昂小心地從地鋪上翻了個身，偷偷看他擺弄那個熟悉的東西。顧清的手很靈巧，別人的雙手都有主輔，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