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8
蕭琰的確挺無奈。齊漠在他心里是朋友,也是晚輩,還是他這個世界接觸最多也最熟悉的人。約莫是脫離了朝堂戰場波譎云詭的環境,他的心也不如以往那樣硬。對齊漠尤其狠不下心。捻了捻腕上的玉石珠子,蕭琰將在近期內接一個需要出外景的劇本這件事提上了日程。他一向明白,對于很多事情,快刀斬亂麻才是最好的解決方式。用這個世界人的話來說,叫及時止損。這個損止的是齊漠的。蕭琰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合適的感情寄托對象。無論對誰來說。但他也不會選擇在齊漠沒有說出來前挑明。跟面子沒關系,也并非逃避,只是習慣于不動聲色,也習慣于用和緩流水一樣的平靜,掩藏底下手段的凌厲詭變。而且高位呆久了的人,總會有一個毛病。說好聽點叫行事果決,說難聽點就叫剛愎自用。這個毛病,蕭琰也有。比如現在,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給齊漠袒露內心機會,也沒有想過兩個人敞開來,平等地談論這個問題。齊漠雖然在蕭琰跟前裝成了一朵向日葵,但蕭琰只要用腦子想一想,就很容易摸清楚他的本性。就算藏得再好,齊太子骨子里的傲慢也總會露出端倪。——在對著其他人的時候。齊漠比他許多同年紀的人更沉穩一些,但在感情這種細膩而又不著痕跡的交鋒中,他本性中的弱點仍舊太明顯了。明顯就代表好安排。蕭琰自顧自決定了用慢性手段磨平齊漠對他的躁動,而齊漠從始至終都被放在等待結果的位子。這種自以為是絕對能讓絕大部分人討厭,蕭琰很清楚。不過,他想,自己令人不喜歡的地方又何止這一點呢?齊漠會愛慕他,只是因為沒有看明白。公司為他租的房子還有兩分鐘到。蕭琰的肩膀已經麻了。他把齊漠的頭輕輕移到靠背上,不在意地活動了一下。留了一只手在齊漠肩膀上固定,以免睡過去的人撞到頭。然后在車子停穩后收回手,又拍了拍他。齊漠睜開惺忪睡眼。神態中是被打擾的暴躁和不耐煩,然后在看到蕭琰的一瞬間霎時消散。變化之快堪比川劇變臉,讓一邊兒的周粥都暗自驚嘆。他這時候酒已經醒得差不多,腦子里還沒理清楚事,就下意識從精神抖擻氣勢十足變成了面色蒼白,疲憊中還帶著一點點虛弱。蕭琰:……蕭琰并不打算慣著他戲精的習性,他強行無視齊總的十八般變臉。“我讓周粥送你回去?”齊總眉心微蹙,虛弱得仿佛風吹就倒,還應景地咳了兩聲:“咳咳咳,阿琰,我實在有點兒難受,不能在你這兒住一晚嗎?”說這話的時候,他把他那套和蕭琰就隔著面墻的房子忘到了九霄云外。并且決定把這件事捂得死死地。蕭琰直直盯著齊漠,在齊漠不要臉地又咳了兩聲后,有點兒無奈地點了頭。得了好處的齊總今天晚上如同被智慧之神摸了頭,突然對正打算開車回家的周粥說了一句:“老周,我記得你家挺遠的,現在回去晚上能休息好?”周粥嘴角不著痕跡地抽了抽。他,一個助理,兼職司機,天天需要跟在藝人身邊,難道還能住得跟藝人相距十萬八千里?事實上,周粥作為被齊漠專門找來保護蕭琰的退伍軍人,還是特種部隊的,工資堪比一些帶著二線明星的經紀人。齊漠還專門給安排了房子,就在隔壁小區。走路過去都不用二十分鐘。而且,他的被保護人,蕭先生一清二楚。這個沉默寡言的男人生命中第一次感覺到了窒息一樣的尷尬。周粥:我老板,還是幫過我大忙的老板睜眼說瞎話,我該不該丟掉智商配合他?蕭琰面色自然地倚靠在車上,就看齊太子作妖。只是不動聲色下的無奈更重了。還有一點又氣又好笑。這種感覺很新奇。最終周·前人民解放軍·現資本家手下長工·粥敗在了齊太子炯炯的目光下,木著臉點點頭,還進行了補充說明,“鑰匙正好丟了,還沒來得及找物業重新要一把?!?/br>齊漠含蓄地笑,問蕭琰:“阿琰,要不就留老周住一晚吧,反正有客房,咱倆擠擠也沒什么?!?/br>狐貍終于露出了尾巴。尖尖上的毛還一搖一搖,以為別人不知道。都這樣說了,蕭琰總不可能把齊漠趕去睡沙發,也只能這樣。他有點頭疼。齊漠總能在這種事情上偶爾那么神來一筆。打得人措手不及。還好晚上睡覺的時候齊總總算不再起幺蛾子,雙手交疊在腹部,閉上眼睛的樣子頗有幾分安靜美男子的樣子。當然,就只保持到了他睡著。睡著了的齊漠霸道作風不減,恨不得讓這張一米八的床上邊邊角角都沾上他的味兒。嗯。包括床上的蕭琰。蕭琰覺輕,隨便有個風吹草動,他就算表面上閉著眼,實際上也早醒了。這毛病在行軍那幾年曾好了些,等天下安定,他成了高高在上的蕭太傅,就又冒了出來。說白了,是他自己給自己慣的。按了按太陽xue,蕭琰告訴自己要改,躺了下去。十分鐘后,他再度打開床頭燈。盯著齊漠看了整整半分鐘,然后掀開被子,用絨毯把齊漠一裹,再蓋上被子。總算消停了。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蕭琰性格本身也挺有問題的,不只是他自己認為的那些,還有對感情的態度,說好聽點兒是平淡,說難聽點兒是有些悲觀,這也是跟他經歷了太多,比任何人都清楚人心很難長久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