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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遭受的苦難,他承受的背叛,他怨恨的涼薄和狠心,竟是因為那一道封???可笑至極,他的痛苦,他死去的孩子,他毀掉的修仙道,全是因為……因為一道封印嗎!皇宮里安安靜靜的,文霄殿里總是點著徹夜不熄的蠟燭。云何處熟練地潛入文霄殿里,他過去的二十年來過無數次,生怕葉暠宣在宮里被人欺負。書房里的燈亮著,隔著珠簾隱隱約約能看見葉暠宣的背影,像是困了,正趴在桌上伏案而眠。云何處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想要看一眼葉暠宣后背上的咒印,卻發現葉暠宣手臂下壓著一本書。,翻開的那一頁,恰好就是濟蒼生。云何處微微怔住了。葉暠宣也在查這件事嗎……他也對自己的咒印好奇,想要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嗎?咒印上下寫著幾行字:“蒼生咒,入體膚心魂,受咒者少私欲,重大局。古有帝王,常賜儲君?!?/br>葉暠宣在夢中聞到了一縷熟悉的冷香,他下意識地伸手抓住了云何處的腰帶,喃喃夢囈:“師父……”云何處緩緩掰開他的手。葉暠宣有些恍惚地醒過來,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師……師父……”云何處說:“你身上的咒印,是濟蒼生?”葉暠宣喃喃道:“多半就是了……”云何處緩緩吐出一口氣:“好,好?!?/br>葉暠宣心里發慌:“師父,你……你生氣了嗎?”云何處搖搖頭,伸出手,輕輕撫向葉暠宣的臉,說:“你若是被咒印影響才如此涼薄,至少我還算死的明白?!?/br>葉暠宣說:“就算咒印在,師父,我心里還是……”云何處捧著葉暠宣的臉,卻輕輕笑起來,他說:“暠宣,你這點涼薄的情意,我受夠了?!?/br>或許他對于葉暠宣來說,是不同的。是最柔軟的歸處,是最堅實的后盾,是夢里唯一夢見的人。可那有什么意義呢?與那偌大的天下比起來,他只是一縷隨手就可丟棄的柔情。就算是唯一,也高興不起來啊。葉暠宣抓著云何處的腰帶不肯松開:“師父,你真的不要我了嗎?”云何處沉默了一小會兒,終究還是不舍,還是不忍,還是做不到徹底一刀兩斷再也不見。他任由葉暠宣抓著他的腰帶,聲音低低的,有一點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懇求:“你在乎我,那你愿意解開封印嗎?”葉暠宣微微僵了一下。云何處心底的石頭空蕩蕩地墜下去。他知道答案了。也許所謂咒印根本沒有任何用處。易瑾瑜打造了這把蒼生劍,也沒有治好葉翎的瘋病。葉暠宣就算沒有被下咒,也許本身便是如此的脾性。涼薄冷情,不擇手段。或許這就是葉暠宣的本性吧,怪他愚蠢天真,到了這時候,居然還試圖給葉暠宣找借口,還想要搏一點飄渺的情意。人人都說他傻,話聽著刺耳??扇缃?,他也覺得自己不太聰明了。云何處又摸了摸葉暠宣的臉,平靜地說:“保重?!?/br>他轉身離開,頭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里。沒什么情緒,失望太多了,他已經不會再為葉暠宣傷心。葉暠宣沒有起身去追,他怔怔地看著云何處遠去的背影,緩緩拿開了壓在書本上的那條胳膊。蒼生咒的下方寫著解法。不難,只是需要幾樣東西,鳳羽紅珠等等東西,普通人家或許難找,但皇宮里隨手可得。若想解開,他可以馬上解開。第三行寫著咒印解開后的樣子。“魄散魂飛,行尸至朽?!?/br>蒼生咒加身,他永遠無法真正地去愛一個人。可封印若破,他的魂魄頃刻間就會灰飛煙滅,只剩下一具行尸走rou般的軀殼,不食不眠,不動不休,直到腐朽。他還不知道深愛一人是什么滋味。他還沒有體會過人間刻骨的情癡是什么感覺。他的手下為了一個青樓女子甘愿毀容剖心,鮮血淋漓地求他成全。那時候,他就開始好奇。情深至此,心里會是什么感覺,那顆心臟會怎么跳,是不是……能跳出一朵鮮血淋漓的花來?他從未有過那種滋味。從未有過。他看著云何處的背影,心頭不舍得發抖,卻又空蕩蕩涼颼颼地回蕩著風。“篤篤篤”,有人敲門。葉暠宣疲倦地說:“進來?!?/br>親衛走進來:“殿下,查到三殿下的行蹤了,他確實被相府囚禁過,但沒出兩日就掙開鎖鏈逃跑了?!?/br>葉暠宣問:“他一個人跑的?”親衛躬身:“殿下英明,屬下查到太子不是從彥州進京,而是從崇吾郡來的,與他同行的,還有一個人?!?/br>葉暠宣平靜地說:“柳文繼?!?/br>親衛低頭:“還未查到?!?/br>葉暠宣說:“除了柳文繼,誰還有本事能在京城里綁架我那位武功高強的三皇兄?”親衛說:“殿下,那我們現在怎么辦?”葉暠宣說:“要是我三皇兄從相府挾持著柳文繼跑了,不是去崇吾郡,就是去了長秦關。兩邊都派人找找,總能找到點什么?!?/br>親衛吸了吸鼻子,小聲說:“殿下,是不是……是不是云掌門來過了?!?/br>葉暠宣平靜地說:“嗯?!?/br>親衛小心翼翼地勸:“殿下,云掌門對您用情極深,您該退一步的時候,還是……還是退役退吧。這么好的人……”葉暠宣說:“我心里有數?!?/br>親衛就閉嘴了。葉暠宣困得打了個哈欠,他最近嗜睡得厲害,眼睛看著卷宗,頭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再等等,容他再等等。等到處理完京中的事,等到給天下蒼生找一個還算可以的明君。到那個時候,他會去找師父的。他會帶著一份大禮,讓師父親手給他解開封印。長秦關外寒風凜凜,一間小茶樓里,掌柜和小二都已經昏睡過去了。三皇子在爐邊溫酒,他棱角分明的英俊臉上帶著幾道傷,是刑罰的痕跡。在他身后的那張桌子上,柳文繼安安靜靜地坐著,一動不動。三皇子溫好酒,切好rou,放在了桌子上,說:“吃吧?!?/br>柳文繼抬起手,腕上的鎖鏈丁零當啷響,細瘦的腕骨被磨破了,緩緩滲著血水。他一言不發地拿起筷子開始吃飯。冷風從門縫里吹進來,三皇子咳嗽了兩聲,咳了滿嘴的血。柳文繼沉默了一會兒,撕下一截袖子,探身要給三皇子擦拭嘴邊的血跡。三皇子平靜地躲開了。柳文繼緩緩收回手,說:“殿下把我從京城一路劫掠至此,不殺我,不上我,也不和我說話,到底是什么意思?”三皇子說:“你還記得這個地方嗎?”柳文繼緩緩道:“記得,我與殿下在此相遇,頗為投緣?!?/br>三皇子聲音微微有些沙?。骸爱斈晡以谶@里遇見你,一見傾心。從此之后,我就再也沒了爭權奪嫡的念頭。因為我不想讓你受一點委屈。我愛的人驚才絕艷,不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