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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白凌霄……”白凌霄繼續說:“師父,你別天真了,葉家人的血是冷的,他們……沒一個好東西?!?/br>隸山大牢門口,葉暠宣的親衛剛剛到,出示了文霄殿的令牌:“殿下命我來抄錄一份這三個月里收監犯人的名錄?!?/br>守衛喝著酒,不陰不陽地笑了一聲,對小獄卒說:“去抄一份給大人?!?/br>反正今日殿下送來的那人,也不在名錄上。獄卒正抄著,忽然聽到大佬深處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親衛皺眉:“在用刑?”獄卒若無其事:“這里關的犯人沒一個省心的,不常教訓,關不住?!?/br>那慘叫聲卻一聲接一聲響,一聲比一聲慘烈,讓人聞之不忍。白凌霄心驚膽戰地試圖把他師父抱在懷里:“師父,別動了,你別動了!”掌門卻拼了命地瘋狂掙扎,哪怕被噬心針折磨得幾乎失去人形,也想要掙開枷鎖。可他掙不開,偏偏他掙不開。他被鎖在這里,徒有掛念。葉暠宣在文霄殿里心煩意亂。他不覺得二皇子有什么能威脅到他,哪怕是他的師父,也不會動搖他的心神。可他覺得亂,卻不知為何而亂。親衛策馬歸來:“殿下,隸山大牢的名冊上沒有特殊之處,若是云掌門真的被關在那里,恐怕隸山大牢已被人掌控了?!?/br>葉暠宣深吸一口氣,說:“把長云塔的圖紙送去清和殿?!?/br>親衛愣?。骸暗钕隆?/br>葉暠宣厲聲說:“給他送去!”他這些年,忙著和太子斗,和皇上斗,和南荒漠北四處爭斗,卻獨獨忘了防備這個自幼體弱好像風一吹就能駕鶴西去的二哥。親衛說:“是,殿下?!?/br>他剛要走,葉暠宣卻叫住了他:“慢著,送一半過去,告訴他,我的心上人失蹤了,這幾日心神不寧,拿不出后面的圖紙?!?/br>親衛猶豫了一下,說:“若是二殿下遲遲不肯放人,是否要去劫獄?隸山大牢酷刑森嚴,拖延得久了,云掌門他……”葉暠宣心里亂成一團。他知道隸山大牢是什么地方,那里的酷刑和禁錮,有些還是他親手設計的,為了鎖住那些修為高深的犯人,所用手段殘忍至極。可他送圖紙給清和殿,已是先露了破綻,若是那位二哥察覺到他心神不寧,只怕后面步步他都要被人牽著鼻子走。葉暠宣沉默了很久,眼底一點情緒都未露出來,有些涼薄地說:“云何處是我大計的一個退路。就算我封煞失敗死在白骨鄉,有他封印著鑰匙,天下江山仍有幾百年的活路。至于其他……都無妨?!?/br>掌門重重地摔倒在石臺上,顫抖著低聲哀鳴。白凌霄似哭似笑:“師父,別掙扎了。這道鎖住你的機關是當年葉暠宣根據蘊霽心法特別設計,修為越高,你就越痛。別動了,好不好?等你想開了,我會放你離開。真的,師父,我從未想過要傷你啊?!?/br>掌門混沌恍惚地想著那些舊事,蒼白的手指在石頭上抓住血。他天性執拗,認定的路,便不依不饒地走到黑。師父說,他如此脾性,最適合修仙。如今,他只想離開。他在人間最愛的那個人,身受重傷,生死不知。天下四荒,所有人都要葉暠宣死,他要離開,他要……保護那個人,與他在人間糾纏最深,情最刻骨的那個人。白凌霄說什么呢?這些枷鎖,是針對蘊霽心法而設的……那他如果不用蘊霽心法,能不能……掙開……掌門緩緩收起了本門的心法,咬著牙,忍著痛,慢慢驅動體內的魔氣為自己所用。魔氣游走在經脈之間,竟悄無聲息地開始與噬心針相抗。清和殿里,二皇子看著圖紙,笑了一聲,說:“讓六弟拿上剩下的圖紙,帶他去隸山大牢接人?!?/br>消息傳回文霄殿,葉暠宣猛地站起來:“去隸山大牢!”親衛說:“殿下要親自去嗎,若是那行刺之人再出現……”葉暠宣深吸一口氣,沙啞著說:“走?!?/br>他管不了太多了。隸山大牢是什么地方,他比誰都清楚。他心急如焚。經脈里的噬心針斷裂了,掌門痛苦地呼出一口血氣,催動著魔氣去摧折最后一根噬心針。他能感覺到體內的仙氣修為在一點一點被吞噬,或許他這一生都無法再得道成仙。會后悔嗎……不會,他不會。他已經體會到了人間俗世最甜美的歡愉,最真切的情誼。有人愛他,至死不悔。被愛著,是比成仙更美妙,更滿足的滋味。他怎么會后悔。最后一根噬心針猛地斷裂,掌門嘶吼著掙開了枷鎖。白凌霄驚慌失措:“師父,你……”掌門緩緩回頭,看著白凌霄,眼前浮現出的畫面,是白凌霄搶走他的玉簫,碾成粉末的樣子。他慢慢走向白凌霄,目光陰森冷厲,魔氣沖天。白凌霄下意識地握住劍:“師父……師父……不……呃……”掌門猛地掐住了白凌霄的脖子,那雙白皙溫潤如玉清冷的手,在昔日徒弟的脖子上緩緩收緊,沙啞著問:“是誰……”白凌霄痛苦地掙扎,被迫仰著頭努力呼吸:“師父……”掌門問:“是誰算計我去殺葉暠宣,是誰……白凌霄,是誰?。?!”白凌霄艱難地說:“是……是二皇子……師父……饒了我……求你……師父……”掌門蒼白的唇慢慢泛起詭異的紅,他歪頭,笑了一聲,輕輕松手,白凌霄掉進了腳下的毒水池里。白凌霄慘叫著在池水里掙扎:“師父救……嗚……救我……師父……”掌門面無表情地凌空一掌,狠狠地把白凌霄壓回毒池中,看著白凌霄被池水漸漸腐蝕成一具白骨。他凌空而起,一聲嘶吼,震得整個隸山大牢搖搖欲墜。葉暠宣剛剛趕來,就聽到大牢中的聲響。二皇子的人上前,對守衛說:“殿下有令,把前幾日送來的那個人交給六殿下便是?!?/br>守衛喝著酒回頭看,說:“牢里有人在鬧事了,我先進去看看,你們等著?!?/br>說著,他喝著酒,搖搖晃晃地進了隸山大牢。忽然又一聲巨響,隸山大牢上的整座山都震顫起來,山上的石頭紛紛滾落,竟像是地動一般。葉暠宣微微皺著眉,問:“怎么回事?”小獄卒還未開口,只聽得一聲天崩地裂的巨響,整座山猛地崩裂開,人們四散逃離。親衛們急忙舉盾護住葉暠宣:“殿下快走!”整個隸山大牢,竟被生生從里面擊碎了。關押了幾十年的犯人們興奮嚎叫著四處逃竄,巨石樹木混在一起,到處都亂成一團。葉暠宣按下面前的盾牌,在一片風沙煙塵中望天,似乎看到還有人御劍而去,背影似曾相識。可他還未來得及叫出口,那人便不見了。掌門來到了京城外,他好像什么都不記得了,意識又清醒得很。守衛見他一身魔氣臉上布滿血紋,驚懼不已:“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