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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寄一覺睡到了自然醒,埋在枕頭里起不來。身旁的被窩已經空了,浴室里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李寄翻了個身,伸手從床頭柜上撈過手機。作息太混亂了。下身還殘留著些許酸澀感,李寄發出一聲惱火的哼聲,半瞇著眼解鎖進去,發現微信亮著通知。新的好友申請?這可不太常見。李寄略帶疑惑地點開,申請人的備注里寫著“閔樓”兩個字。李寄:“……”這貨是從哪里搞到他的賬號的?這人歸到原家一派,按理也算是個合作關系??衫罴挠只貞浧鹱蛲淼摹巴纯唷苯洑v,猶豫了兩秒,才心情復雜地點了通過。閔樓的頭像迅速跳到聊天列表里,幾乎在通過的下一秒就發來了新消息。閔樓:【兄弟,我昨晚露餡了,你瞞過去了嗎?】這人拉著他闖完禍,還要回訪的嗎?李寄:【……沒有】閔樓:【一首涼涼送給你我】李寄無言以對。閔樓:【我們也算一起背過鍋了,以后常聯系】擦,我是被迫背鍋的。李寄滿腦門黑線,敲了個“好”。“在和誰發消息?”浴室門輕悄地打開,周澤看見李寄醒了,便不再放輕動作,信步走向衣帽間。“閔樓?!崩罴膹拇采献饋?,毛躁地搓了把腦后亂蓬蓬的頭發,“昨晚原三少身邊跟著那個?!?/br>“噢?!敝軡呻S口應了,把要換的衣服一股腦扔到床上,催李寄起來洗漱換上,又靠過去摸摸抱抱。兩人折騰了一番,下樓才知道周淳已經出門了。*時日還是照樣的過。來年春節早,此時已近寒假。學校事情不多,周澤和李寄便常住在家里。一周下來,李寄忽然察覺到了異樣的事情——周淳好像在刻意避開他們。晚餐不著家,早出晚歸,時不時不歸。偶爾碰上,周淳也是步履匆匆,不是徑直去書房,就是徑直出大門,只冷漠敷衍地點點頭。三個人完全沒有正常相處的時候。起初幾天,李寄以為是周淳太忙,可他后來又發現莊思思好像并不忙——作為周淳手下最機要的助手,她只會比周淳更忙碌。但李寄從連姨那聽說,莊思思甚至有閑情逸致找連姨要了兩份私家菜譜,聲稱要點亮廚房技能點。李寄略帶憂慮地向周澤提說這事兒,周澤卻沒表示疑惑或者擔憂,很平常地給了兩個猜測,就此揭過不提。周澤的態度也很反常。這倆兄弟平日里看著不算多親近,弟弟在哥哥面前還經常是個死傲嬌(出自莊思思)。但事實上,周淳自小是個盡職的大哥,周澤也不是什么白眼狼。周父周母去世后,兩兄弟也頗有點相依為命的味道。不論相處模式是怎樣的,李寄從沒懷疑過周淳和周澤之間的關系。退一萬步講,哪怕生了什么齟齬,他也不會不知情。李寄不信,周淳有不尋常的表現,周澤卻只是眼下這么個反應。事出反常必有妖。在又一個氣氛詭異的晚上,周淳再度一回家就進了書房。李寄終于按捺不住。趁著周澤洗澡的時候,他徑直擰開了書房的門把手,準備找周淳談一談。第41章吊頂上的燈全開著,整個走廊十分明亮。周澤和李寄的臥室里開了音響,即使關著房門,也有曲調明快的音樂聲隱隱約約地飄出來。柔軟的地毯吸去了走動的腳步聲。兩側墻上的掛畫色彩鮮亮,空氣里彌漫著一點咖啡香。李寄站在緊閉的書房門前,回頭看了看,冷靜地抬手,在硬木表面敲了三下。三樓起居室旁的書房是周淳用來正經辦公的地方,與同樣附帶小書房的主臥不同,周淳在這個房間里的時候,身份只有一個——周家的家主。不論是什么人,進書房前都得敲門,得到家主應允才能入內。這是死規矩,周家里外上下無一例外,都得遵守。“誰?”沉穩的聲音在門后響起,李寄按住門把手,略略提高音量:“是我?!?/br>李寄從未有過被擋在書房外的經歷,故而手指已經下壓,涼涼的金屬把手轉了一個角度,只等著一聲“進來”。可他遲遲沒等到。周淳沒聽見似的,書房里久久沒動靜,是個下禁令的態度。按理,他應該知情識趣地走開。但李寄怔愣了片刻,手掌卻加了力道,將門旋開了。在屋里的人作出反應之前,李寄飛快地朝里走了兩步,反手關上了門。走廊里溫暖明亮的空氣被隔絕在外,李寄眼前倏然一暗。書房里沒有開頂燈,只書桌上留了一方白光的臺燈。房門正對著窗簾半掩的窗戶,玻璃外是冷寂的夜色,樹影遮著半邊月亮。從臥室傳出的樂聲徹底聽不見了。黑漆漆的書房里,凝滯著淡淡的煙草味道,揮散不去。雙眼一時無法適應黑暗,李寄無聲地站在原地,好半天才看清坐在寬大的書桌后的身影。“沒規沒矩?!?/br>李寄得了這四字評價,默不作聲,又朝前走了幾步。男人靠在椅子里,兩指間挾著一點火星,手邊的電腦黑著屏。待李寄走得近了,周淳才彈了彈煙灰,淡淡道:“出去?!?/br>他這態度很不留情面,更顯有異。李寄便同樣一反常態,逆著話干,直到書桌前才站定。周淳終于動了動,伸手摸遙控按亮了壁燈,抬眼打量李寄:“說不動你了?”“不是?!崩罴南肓讼?,在書桌前跪下來,視線由高變低,成了仰視,“違反規矩,您可以罰我?!?/br>“這話不像討罰,像氣我?!敝艽掘嚾恍α诵?,把短短的煙頭熄了,“起來坐著,說說看,闖進來想干什么?”李寄在書桌這邊的椅子里坐了,直直地看著周淳,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反常的原因??上γ娴娜擞执沽四抗?,從小鐵盒里又摸出一根煙來,擒在手里把玩,看不出一點端倪。然而男人此刻越顯得平常,與前幾天的情況便越對比明顯。加上周澤視而不見的態度,也更讓人憂慮。李寄靜了片刻,索性直接開了口:“最近,為什么避著我和周澤?”周淳手上摩挲香煙的動作一頓,又不露痕跡地繼續下去:“沒有?!?/br>李寄心想騙小孩呢,一邊蹙眉一邊卻說:“太忙了嗎?有什么麻煩事?是不是和李家有關?”他的表情里似乎帶著一絲關切和歉疚,周淳看了他一眼,只得否認這個對方替他找好的理由:“不是,別想這些亂七八糟的?!?/br>李寄立刻接茬:“那是為什么?”這句幾乎是話趕著話,周淳換了個坐姿,正經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