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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緩了過來。系風是被抱下馬的,他執拗地掙開西平王的攙扶,往小樹林里面走了走,跪在地上干嘔。他已經嘔不出什么東西來了,只吐出幾口酸水,扶著樹干身子發抖。嘔吐的聲音聽著揪心,邱衡遞來水讓系風漱漱口,扶著人并排坐在地上休息。系風是吃不下東西的,腸胃正是敏感,吃了油膩和冰冷的也是要悉數吐出來。他擺手謝絕邱衡遞過來的食物,說留給王爺和西平王。“還要趕路,不吃是不行的?!?/br>邱衡撓了撓系風的小下巴,他把包子里的rou餡擠在油餅上,連哄帶騙讓系風把包子皮兒吃了。卷著rou的油餅留給了正在商討計劃的兩個男人,他們背對著邱衡站在馬的旁邊,小聲嘀咕,邱衡聽得不真切,歪著頭和系風依偎在一起。“走得快一點的話,能在天黑之前趕上馬車?!蔽髌酵踺p輕拍了拍馬屁股,垂下眼睫,他的語氣聽不出喜怒。若是讓旁人聽去,也是捉摸不透這句話的意思。陸鷙雙眉緊鎖,似是在思考計劃的可行性。羈押大皇子的馬車昨天趁夜趕路,馬車走得慢,騎馬的話一天就能趕上。那是唯一一輛可以支撐到京城的馬車了,陸鷙不想讓邱衡和大皇子久處,即使是有系風陪著。大皇子善于心計,陸鷙雖是清楚邱衡斷不會被迷了心智,可挑撥離間到底是不會讓人心頭快意。“他的手筋已經被挑斷了,車夫也是幾個暗衛喬裝的?!蔽髌酵蹩闯鲫扂v的顧慮,“父皇等不及了,他倆的狀況支撐不到京城,帶上也是累贅?!?/br>陸鷙不喜歡“累贅”這個詞,他看了一眼樹下虛弱的兩個人,目光多停留在了系風身上一會兒。他警惕地察覺到,系風和西平王的關系發生了變化??伤牡艿芎孟襁€沒有意識得到,畢竟“累贅”這個詞他是不會用來形容邱衡的。“那就照你說的辦?!?/br>☆、89忠誠的狗為歡幾何89再啟程的時候,陸鷙同邱衡說了接下來的安排。他心中是忐忑不安的,盛著難以言表的愧疚。邱衡面上并沒有顯露出異色,眉眼見浮現出擔憂,他表示諒解,溫聲寬慰了幾句,“去吧?!?/br>不要讓我左右你。陸鷙的臉頰和他緊緊地貼在一起,男人悶悶地嗯了一聲,在他的頸窩蹭了蹭,不再多言。陸鷙知道邱衡其實是喜形于色的人,小心思都寫在臉上?;蜞凉?,或歡喜。真正地接觸下來,邱衡的重情重義,和重逢后給他的第一印象截然不同。紈绔子弟只是表象,是面具,是偽裝。邱衡的蠱毒強制發作的時候,陸鷙的心都要被揉碎了。邱衡的身心本能地指向他,交付于他一切與信任。當邱衡捧著一顆真心毫不避諱地站在陸鷙的面前,他竟會心生退縮,他值不值得這份真心。就連這次也一樣,不顧眾人的勸阻和路途遙遠,執意要來邊界尋他。他明明給不了邱衡任何一個承諾。這像一個填不滿的深淵,越欠越多。“我在京城等你,衡衡?!?/br>邱衡嗯了一聲,細弱蚊蠅,陸鷙不知道聽見還是沒聽見,二人之間的氣壓有些低沉。邱衡逐漸地適應了馬背上的顛簸,日落黃昏,他還背倚著陸鷙,半睡半醒地休憩。邱衡想安安穩穩地睡上一覺,眼下卻成了奢望。等他回了京城,周遭步入正軌,他會和陸鷙好好地談一談。沒有什么,比面對面地坦誠更好了。*人算不如天算,西平王還是高估了他們的趕路進度。夜里,系風又燒了起來。他整個身子guntang得像是火爐一樣,人一直冒著冷汗,水濕水濕的,泛白的嘴唇囁嚅,重復地喃喃,“冷…”西平王不得不放慢速度,焦急地等著落在隊伍后的軍醫。他僅剩的哄人的心思也在一次又一次快馬加鞭的書信中消失殆盡。握著一沓加急的書信,西平王的內心焦灼又不安。他敷衍地哄著懷里發癔癥的小暗衛,豆大的汗水順著下巴匯流在一起打在系風的臉上。灼得系風幾分清明。軍醫姍姍來遲,先是探了探系風的脈,又掀起系風的眼皮瞧了一會兒。在西平王的默許下,軍醫戰戰兢兢地開了一劑強藥。系風燒得糊涂,失去了味覺,被人捏著鼻子灌了大半碗藥汁。喂藥的人動作有些粗魯,系風嗆得咳嗽半晌。他連藥的苦味都沒能嘗出來,反倒是把解苦的蜜餞吐了大半。短暫地歇腳了兩個時辰,西平王又繼續趕路了。系風出了幾輪汗,覺得自己像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酸軟的筋骨得到了撫慰,宛若起死回生一樣。西平王見他情況好轉,隆起的眉峰也沒消下去一星半點。系風識時務地蜷縮在男人懷里,不去擾亂他的心思。緊趕慢趕,追上“羈押”大皇子的馬車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西平王言簡意賅,匆匆交代了幾句話,便絕塵而去。反觀陸鷙,雖是一路奔著京城的方向,心里卻記掛著邱衡。馬車內,大皇子的手腕上纏著厚厚的紗布,洇開了刺眼的血花,腳上帶著鐐銬。華麗的服飾有了褶皺,頭發雜亂,難得有幾分狼狽。邱衡一開始就被陸鷙喂了“定心丸”,知道大皇子是不亞于西平王的狠角色,便不去招惹他。大皇子的視線若有若無地打量著他,時不時還會對視,邱衡不喜歡那樣陰沉的目光,像是被濕黏的藤蔓攀延著鎖住了喉嚨。大皇子收回目光,動了動腳,鐐銬撞擊發出清脆刺耳的聲音。系風動了動眼皮,眼睫輕顫。“你現在還是陸鹓的狗?”系風垂著頭,仿佛沒有聽見。大皇子不在意地笑了笑,綿里帶針,一句比一句狠毒。“嘖,真忠誠?!?/br>☆、90差池為歡幾何90系風攥緊了拳頭,掌心掐出了血痕也渾然不覺。他的腦子里嗡嗡作響,大皇子幾句話就能輕而易舉地擊潰他的心房,將他打回原形。系風心想,為什么他總是被牽著鼻子走的那一個。邱衡擔憂地打量著系風的臉色,見他垂著眼睫,很是落寞。系風對上他關心的視線,勉強地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