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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蔑地看了衛叔卿一眼,冷道:“不必扶我,本宮也是爾等能碰的嗎?”衛叔卿眸中的殺意一閃而過,卻被他很好地掩飾了下去,他笑意盈盈地盯著風歇,一字一句地說:“承陽,典刑寺天字第一號昭獄多年未有客人,我可是為你好好地留著呢?!?/br>第57章定風·六傾元二十三年中,戚、衛兩家聯手謀反,一夜之間調兵圍城、策反皇室近衛、囚禁皇族,美其名曰“平改革之亂”,一時之間人人自危。不知為何,太子近臣、寧遠將軍楚韶居然背叛與太子多年同袍之情,悄無聲息地站到了叛黨陣營當中。輔政周氏幾個掌權者于皇城正明門之外跪地請愿,見到楚韶將他罵了個狗血淋頭,可楚韶只是從他們身邊默然地走了過去,一句話都沒說。衛叔卿站在正陽門之上的城樓上,看著為皇族鳴不平的周氏,眼神中陰冷之色愈發深重,他側過頭來,對著身邊的戚瑯比了一個手起刀落的手勢。三日之后,篡政戚、衛二世家聯手,干脆利落地滅了曾在中陽與他們并立的周氏,斬周氏大長公子、二公子,追殺所有剩余子弟,同時擢楚韶為王朝上將軍。在這場史稱“定風之亂”的政變當中,與戚、衛并立百年之久的周氏,在一夜之間分崩離析,泯滅成為史書中一句無聲無息的話語,讓中陽各大貴族世家風聲鶴唳。這場傾覆天地的政變很好地把血都留在了金庭皇城之內,在平民百姓那里只成為了茶余飯后的一句談資,不過是提起這位十二歲便開始名滿天下的太子殿下,引來一句嘆息而已。而楚韶心中的濃重不安,一天一天與日俱增。自風歇被捕之后,衛叔卿名上信任他,實際上卻把他幽禁在了府中。身邊一個自己的人都沒有,將軍府又被戚、衛二世家的人圍得密不透風,他只能依靠戚瑯為他往外送信,再把信件給他帶回來。“如何了?”戚瑯從前院恭敬地進來,楚韶見是他,連忙迎了上去,急切地問道:“我的信你可帶到了么,他怎么說?”“小楚將軍莫急,”戚瑯扯著他,左右張望了一番,又把他拉到書房隱蔽處后,才松了手,從袖中取出一封信來,“這是殿下給你的回信,我還沒有拆開來看過?!?/br>楚韶一把搶過他手中的信,匆匆拆開掃了幾眼,幾日以來提起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些。信上只有簡單一句話,寫字之人想是右手受了傷,筆跡有些無力,但仍然能夠一眼看出就是風歇的字跡。“我已自長公子處了解前因后果,珍重自身,我自安全無虞,勿念?!?/br>楚韶貪婪地把這句話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方道:“幸好幸好……可是他肩上的傷是不是還沒好?當時我雖挑了最不傷筋骨的地方,但為了做足戲,下手還是重了。你可尋人為他治傷了?我什么時候能出去?這都幾天了,我擔心……”“我說過了,將軍一定莫急啊,”戚瑯安慰道,在他面前坐了下來,“當務之急,是我們怎么保住陛下和二皇子的性命,公主露失蹤,陛下和二皇子現如今都被幽禁在內宮,生死皆系于衛叔卿一念之間。我去探過口風,他對你還不是十分信任,今日他給我提了一個條件,只是我不知該如何與你開口……”“什么條件?只要能救下陛下和哥哥,我沒關系的,”楚韶道,“只要獲得他的信任,讓我出皇城到玄劍大營去一趟,我定能……”“將軍可知,陛下在定北之戰你出征之前,便想為你指婚,”戚瑯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只是被太子殿下一力攔了下來,所以你到如今都不知道……指婚對象是我長姐戚琳,大你三歲,素有才名,也算是登對。今日衛叔卿來問我的意思,言語之間似乎是說……希望戚氏與你聯姻,你若娶我長姐,他也可對你放心了……”“不可能!”楚韶突然站了起來,下意識地拒絕,“我不能……我……已有心悅之人,再說國難當頭,我怎么能夠娶親?”“只是權宜之計罷了,為了我長姐的幸福,我也不愿讓她在這個時候嫁人,但是有什么辦法呢?”戚瑯嘆了一句,推心置腹地說,“衛氏無女,你若娶我長姐,無異于與我二世家明面結盟,衛叔卿絕對會放下心來的。你若不娶,我都不敢保證他哪天放你出府……我們自然是能等,但是陛下和太子殿下等不了!天牢簡陋,我已經想盡辦法為殿下治傷,可是你也知道,有衛叔卿盯著,我明面上也不敢露出什么來,將軍,你就算不為我想,也為殿下想想罷——”楚韶顫抖著手握緊了手中的信紙,一時間心亂如麻。一點陽光都沒有。也不知是過了幾天了。天字第一號昭獄在典刑寺的最深處,沒有窗戶,只有在簡陋的桌子上點了一支幽幽的蠟燭。白燭燃盡了一只又一只,除了換蠟燭、送些簡單的飯食來的獄卒,一個人都沒有來過。傷口已經做了最簡單的處理,盡管一動仍有撕心裂肺的痛,但比起他如今經歷的,他覺得已經不算什么了。被畫了黑色月亮的右臂因為放血放得多,似乎減輕了些身體上的痛楚,但滄海月生之毒在他身體之中四處流竄,幾乎把他折磨得發瘋。有個聲音在他耳邊一遍遍地重復著。“他背叛了你,你不是親眼看到了嗎,難道如今還不相信?”“你還在相信些什么?”他兩只手腕都被套上了粗重的鏈條,被分系在牢房的兩端,讓他甚至不能走到獄門處,只能靠在冰冷的墻上。他閉著眼睛,努力與心魔糾纏,手指狠狠地抓緊鐵鏈,甚至連指甲都被翻折流血,也不曾放松一分一毫。“不……我不信他會背叛我,除非聽到他親口說……”雙手鮮血淋漓,他原本是最怕這些的,怕痛、怕冷、怕流血,如今卻是什么都顧不得了。意識模糊了又清晰,一整天里有大部分時間都是昏昏沉沉的,清醒的時候痛苦,昏睡過去也不見得會好一些。風歇靠著冰涼的墻壁沉沉地想,倘若再這么下去,他恐怕撐不了多久,就要瘋了。牢房之外突然響起了靴子踩踏過稻草的聲音。風歇猛地抬起頭來,來的人卻是衛叔卿,他的目光緩緩地流淌過風歇燒紅的雙眼,略帶了些悲憫地說道:“太子殿下,近日可好?”“托衛公之福,一切安好?!憋L歇努力壓制著心中翻涌的恨意,冷聲回道。衛叔卿笑了起來:“那可真可惜,想必今日之后,你便不會這么好了——”“你什么意思?”風歇緊緊盯著他,卻因抬頭抬得太急咳嗽了一陣。衛叔卿走近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背,笑道:“陛下今日在通明大殿內突發舊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