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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一步確認。不過我目前所知道的是,太子府的密道,應該與皇宮同出于我父親之手,皆是兩層構造,一層議事,一層逃生,線路精密復雜,探明需要時間?!?/br>“兩層?”戚瑯皺了皺眉,“其實也不必完全摸清它的構造,只需探清密道出口在哪即可?;食侨魟觼y,太子歇也有可能不從密道逃生,我也不過求個萬無一失罷了。虧得有你,要不太子府與皇城的密道一出,天南海北我都找不著人了?!?/br>“屬下不敢,我近日正努力復原我父親的手稿,相信很快就會有答案的,”秦木道,“只可惜那手稿殘缺不全,還需要我在太子府多待一些時間。不知長公子,還有多長時間能留給我?”“不急,”戚瑯輕輕地笑了一聲,聲音在書房當中回蕩,“你且仔細看著就是,至少要等西北邊境安定……”“是?!鼻啬静辉俣嘣?,向他行了一禮便掩門出去了。戚瑯坐在書房里,出神地盯著手邊的一本。“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他喃喃念道,突然笑了起來,眼神中有一種十分奇異的感情:“承陽啊……你這傻瓜,這世間敢為天下先的人,此刻可都化為塵土,被人碾了千百萬遍了?!?/br>“可是……”他伸手溫柔地撫摸著道德經的書頁,聲音讓人毛骨悚然:“你放心,我疼你,不會舍得這么對你的?!?/br>*聽聞楚韶進城那日,中陽城萬人空巷,無數的人簇擁在玄樂大道兩側,只盼能夠看那年輕的小將軍一眼。一年前楚韶隨楚江老將軍出征,在定北一戰立下了赫赫戰功,老將軍向來嚴格,卻破格向皇帝上了三封折子夸贊,只用一年便把他從衛長擢為了寧遠將軍。這樣年輕有為的少年,容貌不凡,出身顯赫,父親沈望是整個大印的英雄,母親楚溪是東境出名的美人,況還是太子義弟,足見皇帝對他的信任和重視。出色的容貌、顯赫的身份和戰功,幾乎讓整個中陽的女子都想嫁給他。楚韶騎著高頭大馬從玄樂大道上經過,看著路兩邊盯著他羞紅了臉的姑娘們,伸手拽了拽自己的高馬尾,被曬成健康小麥色的臉上露出一個爽朗的笑來。他歪了歪頭,突然拔了自己幾乎從來不曾出過鞘的劍,反手挑了一個賣花姑娘手里一大捧海棠中的一朵,周遭人群一片安靜,那賣花姑娘不由愣住,良久才聽見一聲已經遠去、卻低沉而魅惑的“多謝”。此事在中陽一傳十十傳百,成了一樁美談,人們津津樂道地為楚韶加了個“折花將軍”的名號,頻頻出現在各類說書人唾沫橫飛的口中,這是后話。與此同時,金庭皇城,通天神殿。“太子殿下可有心事?”檀香冉冉,縈繞在周身,風歇閉上眼睛,深深點頭。面前的僧人淡然一笑,又往面前的香爐添了些香料,濃郁的味道讓風歇忍不住皺了皺眉,那僧人把香爐重新放置在祭臺上:“太子殿下以前從來不進通天神殿……近日卻來了這么多次,若不是突然悟道,那必然是心中有牽掛的事?!?/br>“我以前也隨父皇進過通天神殿?!憋L歇低聲說道。“身進,心卻未進?!鄙说皖^看他,笑得有些狡黠,“太子殿下與皇上不一樣,從來不信神佛?!?/br>“沒錯,”風歇抬眼,目光從面前巍峨的佛像掠過,“從前覺得神佛飄渺……想祈求什么事情,不如親力親為??山瘴覅s發現,對于有些事情、有些牽掛,我真的無能為力,除了前來祈求神佛之外,我不知道我還能做什么?!?/br>“我像太子殿下這么大的時候,也不信神佛?!鄙藦驮谒媲暗钠褕F坐下,“甚至……連太子殿下心中這樣牽掛的人都沒有,我曾以為我有生之年不會有求的?!?/br>“徐大人身膺絕世之才,九歲高中,十五歲為官,是父皇親贊的無雙國士,不到二十歲便官拜國師……”風歇怔然地叫他,低笑道,“多少大印的士子,都是聽著你的故事奮發讀書的,如今辭官遁入空門……徐大人有何心事?”“徐大人……凡俗的名字,不過身外之物罷了……再說少年早慧,是福是禍,誰知道呢?”徐珞坦然地笑道,“我嘛……只是厭倦了,朝堂之上,天下之間,世人爭名奪利熙熙攘攘,你來我往到底有何意義?凡所有相,皆是虛妄,太子殿下如今身在局中,甘之如飴,是無法理解的?!?/br>“我確實甘之如飴,”風歇跪在蒲團上,“勾心斗角,爾虞我詐,是朝堂的常事,我生于皇室,情知自己不能避免,也從來沒有逃避過,只是如今……”“既然甘之如飴,您在苦惱什么呢?”徐珞絲毫不意外,“若太子殿下想,不妨與我說說?!?/br>風歇盯著自己膝下的蒲團,緩緩道:“生于皇家,親情淡薄,即使父皇對我極好,也免不得因著權力、政務、威嚴與我隔著老遠。我自小一人長大,身邊人來來去去,只有一個極為在乎的人,如今卻發現自己不得不因一些緣故,把他拉到朝堂的爾虞我詐當中,我心中……有愧?!?/br>他的語氣有些淡淡的惆悵:“他那樣的人,本該一輩子無憂無慮,卻因皇室的緣故,喪父喪母。我為贖罪,想要護他一輩子,可如今大印風雨飄搖,為家國天下,我必要做一些選擇?!?/br>“聽懂了,”徐珞笑瞇瞇地答道,“太子殿下是在政事上遇見了什么阻礙,而這個人呢,恰好能夠幫你,你卻不忍心使蓮花染淤泥之污穢,是不是?”風歇沉吟不答。“為何不先去問他肯不肯呢?”徐珞嘆了一聲,起身點燃手邊的蠟燭,“他若是肯的話……”“我便是擔憂他會因著自小的情誼、因著恩義,假意答應,”風歇隨著他起了身,“那豈不是害人家一生……”“好男兒生而在世,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徐珞握著手中佛珠打了個哈欠,“多少人想為這王朝建功立業呢,你卻提前擔心起這些來了,果然生在皇室,自小浸染,更怕一些……”風歇嘆了一句,正待再說些什么,秦木卻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他身后:“殿下,寧遠將軍回來了?!?/br>“哦?”風歇一怔,問道,“進宮了嗎?”“沒有,”秦木低聲答道,聲音中帶著罕見笑意,“他進城門后,便直奔太子府去了?!?/br>徐珞在一旁打趣:“喲,一個想進宮等著,一個卻直奔府里去了……”“徐大人,我下次進宮再來尋你?!憋L歇轉身點頭致意,也不與他多說,轉身便急匆匆地向殿外走去,語氣卻是輕快的,“胡鬧!進城不先來見父皇,卻去尋我,若是有心人知道了又要做文章……”“太子殿下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