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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周蘭木點了點頭,白滄浪推開房門,剛想進去,突然又想起來一件事情,便轉頭問道:“你什么時候對楚韶動手?”周蘭木一怔,懶懶笑道:“沒玩夠呢,急什么?!?/br>白滄浪恨鐵不成鋼地道:“夜長夢多,你與他在一起待這么久,萬一哪天出了事,你擇得清嗎?”“就這么死了多沒意思啊,”周蘭木倚著門框,輕聲細語地道,“他不是喜歡騙人感情么,不嘗嘗苦頭,豈不是可惜了我當年一片心意?!?/br>白滄浪用力地關了門,罵了他一句:“有毛??!”周蘭木無所謂地挑了挑眉,轉頭往樓下走去。楚韶抱著劍,老老實實地在樓下等著他,客棧門口掛了一盞燈籠,搖晃的光影投在他臉上,竟叫周蘭木生出些恍惚的錯覺來。*戚楚抱著琴走在一樓密室長長的臺階上,覺得自己的腳步有些發抖。春來客棧修建數年,但他少時在這里生活過一段時間,對它的內部構造也算是了解,加之后來的無數次翻新,更讓他有了機會在四處環繞的各個房間之中秘密地建了密室密道,無論是殺人,還是躲避,都得心應手。只是如今……“平王殿下,”行至臺階盡頭,早有一個蒙面女子在那里等候,她伸手觸發了一個機關,并恭敬地低首,“主人正在里面等你?!?/br>戚楚沖她僵硬地笑了笑,他本是受上天眷顧的男子,生得眉目如畫,精致無雙,眉目之間帶了些天真的稚氣,看起來有些病弱,像個瓷娃娃一般。這么多年,誰人見了他不心生憐惜,除了他——門在身后關上,戚楚走了幾步,便不太敢繼續往前走了,他抬頭看了看燭光中那個人的背影,怯怯地開口道:“主人……”“跪下?!笨床磺迕嫒莸哪凶訁s只冷冷回了他兩個字。戚楚連忙跪下,抱著琴伏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男子轉過身來,也沒看清楚他到底做了什么,戚楚便被他席卷而來的內力重重地甩到了一旁的墻上。他頭昏眼花地爬起來,咬緊了自己的下唇,連半聲悶哼沒敢漏出來,只乖巧地重新跪在了地上。“阿楚……”男子嘆了口氣,語氣終歸變得溫柔了些,“你可知道,我為什么要打你?”“主人不要生氣,是我……是我辦事不周,讓主人費心了?!逼莩靥痤^來,嘴唇被自己咬得慘白一片,因為疼痛和恐懼,眼淚不受控制地從臉頰處接連滑落。“唉,別哭了,”男子蹲下,伸出修長的手指為他擦著眼淚,像是在撫摸自己的情人一般,“你這次太讓我失望了,春來客棧之事做得太急,還在極望江上搞裝神弄鬼的把戲……你想做什么?”戚楚抬起頭來看他,眼淚卻留得更兇,他的嘴唇劇烈地顫抖著,聲音有點哽咽:“我……我想殺了他們兩個人,主人不是一直在為他們煩心嗎?”男子輕笑一聲,伸手勾住他的下巴:“你想殺他們,只是因為這個原因?”戚楚避開了他的眼神,良久才小聲道:“我討厭他們?!?/br>第24章逝川行“下次不要這么孩子氣了,這兩個人我留著有用?!蹦凶优呐乃谋?,說道,“你修書一封給中陽衛氏,便說春來客棧一事是東南的私事,至于那個衛千舸……你毫不知情,讓他們查去便是了。早些把自己擇干凈,以后不要做這么幼稚的事情,知道么?”“是?!逼莩I眼朦朧地抬頭看他,小聲說,“那主人,你什么時候回東南來啊,為何要天天——”“其他的事,不該你問,便不要問了?!蹦凶訙厝岬匦χ?,語氣卻讓人毛骨悚然,“好了,該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我有事的時候,再給你傳信?!?/br>“是,”戚楚看著男子從地上起身,拂了拂自己的袖子,忍不住問道,“主人,您現在就要走了嗎?”“別讓我失望啊,阿楚,”男子摸了摸他的頭發,向密室另一個出口走去,“下次有空,再讓你來為我彈惜生——”戚楚跪坐在地上,發了好一會兒的呆。良久,他才從密室冰冷的地上爬了起來,跪的時間太久,剛一起身,便感覺自己頭腦一陣發昏。他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抱起地上的琴,又變回了那個仆從與世人眼中陰晴不定的平王殿下。只是出門入轎的時候,他才發現手心被自己掐破了,滲出絲絲縷縷的紅來。他把手放在唇邊舔了舔,露出一個虛弱但帶了些腥氣的笑容。他掀開簾子,往外看了一眼,似乎有陰風吹過冬日的天空。*第二日晨起,周蘭木便和楚韶一同去往了當地的昭罪司。二人從中陽出城后輕車簡行,當地官府只聽說中陽派了人來查案,卻沒說派了誰、什么時候到。為了不漏蹤跡,兩人摘下了身上華貴的配飾,連顯眼兵器都沒帶,換上了一身路邊順手買來的粗布衣裳,瞧著與尋常老百姓無異。路過城樓下的橋洞時,兩人瞧見有一群人正圍著一張告示。楚韶不喜熱鬧,周蘭木卻對這樣的熱鬧事最感興趣,拉著他去看。不料那告示欄上貼的卻是一張懸賞,只道春來客棧一案關系重大,若有人有什么線索,可提供給昭罪司,昭罪司必重金獎賞。周蘭木一手扯著楚韶胳膊,一手指著告示道:“元嘉,你說這樣的告示有用么?”楚韶看了一眼,嗤笑道:“有用才怪,這要是有人為了賞銀去胡說八道,昭罪司如何判定是真是假?”周蘭木點點頭:“說得是啊?!?/br>他撥開人群往前走了兩步,竟突然伸手揭下了那張告示。圍觀的百姓一陣“嘖嘖嘖”聲,有好事的大娘還問道:“后生,你可是看見了什么?”周蘭木不動聲色地胡說八道:“正是,我那夜恰好經過春來客棧,瞧見了幾個蒙面大盜,本還愁如何將此事告知官府,官府竟貼出了告示——大娘,昭罪司怎么走?”那大娘十分熱心地為他指了路,周蘭木從看熱鬧的人群中擠出來,拉著楚韶順大娘指的路走去。楚韶回頭看看方才跟著他們想要多問兩句的好事者,哭笑不得:“你又想出什么壞主意了?”“哪有什么壞主意,我想看看春來客棧的尸體,現在又不好表明身份,只能先揭了這個,糊弄他們一番?!敝芴m木笑道,“走走走,我們先去瞧瞧再說?!?/br>逝川昭罪司的司長陳平是行伍出身,后來嫌棄當兵太苦,塞了不少錢才來到逝川,費了二十多年才混了個不大不小的官。如今他已年過半百,平日里對這些案子很是頭疼,幾乎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墒谴簛砜蜅R话戈P系重大,中陽都親自派了人來,一個不小心,可是要影響仕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