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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好把那個塔師扔下,可我……不大會騎馬……一不小心,就……這樣了……” 阿都的臉色緩和了不少,蹲下身看了看姜雍容的右腿,眉頭深深皺了起來,罵了一聲:“媽的!” “不小心?”塔師翻身下馬,繞著樹干轉了一圈,從樹皮上剝下一粒小小的翡翠耳環。 他將那耳環托在掌心,送到阿都面前。 “王子,您看上的女人可太不小心了,不單不小心跌下馬摔斷了腿,還不小心把耳環摔到了樹上?!闭f著,他微微一笑,“這可是要多不小心,才能把耳環扎進樹皮里?” 阿都捏住姜雍容的下巴一轉,露出了她白皙小巧的耳朵。 這耳朵完美得像女媧用白玉雕出來的一般,只是耳墜上正滴著血。 可以想象,它的主人是有多急迫,竟直接將耳墜直接扯了下來。 阿都死死要盯著姜雍容,一字字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女人,你的心可真夠狠的?!?/br> 姜雍容從塔師找到那枚耳環起,臉上就涌現出nongnong的絕望,她一言不發,別開臉。 阿都的手緊緊地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將臉轉回來,面對他。 姜雍容的視線對上他的眼睛,訝然地發現,他的眸子異常明亮,不是因為憤怒,而是其它的情緒——像是混合和了驚訝、欣賞以及強烈的喜悅。 “不單對我狠心,對自己也這么狠心,哈哈哈哈,姜夫子,世上竟然有你種女人!” 姜雍容:“……” 阿都仰天大笑,笑完,低下頭便要吻下來。 姜雍容:“!” 還好,幾乎是同時,塔師發出悲恨交集的一聲怒吼:“王子!” 阿都的動作停頓到一半,咬了咬牙,極度不悅地回過頭:“塔師,這一趟出來,我最后悔就是聽父王的話帶上了你?!?/br> “王子既然知道此行是大王的吩咐,那么敢問王子還記不記得大王的交代?!”塔師怒道,“大王吩咐過,事情辦成之后立即回王庭!眼下北疆人正到處招兵買馬,眼看將有一場大戰,王子卻只顧著玩女人,怎么對得起大王?!” 阿都也怒了:“不就是個女人么?若不是你處處阻撓,本王子早就順順當當把她帶回去了,事情還不都是你弄出來的?” “一個寧愿摔斷腿也要留下記號的女人,真帶回王庭就是一個天大的禍患!”塔師斬釘截鐵道,“王子,我以師長的名義命令您,您必須殺了她,立刻!” 阿都緩緩放下姜雍容,慢慢起身,也拔出了刀:“塔師,你這是在逼我?!?/br> 大央講究尊師重道,一日為師,終身為師。 但北狄不一樣。 對于北狄人來說,強者為師。若是徒弟能打敗師父,師父便只不過是手下敗將而已,再也無權發號施令。 塔師明顯怔了一下。 他是北狄祭司,地位尊崇,所以北狄王才讓他教導王子。 北狄的王位向來是傳給最小的兒子,阿都便是北狄王屬意的繼承人。若放在大央,塔師的身份便相當于帝師。 但依北狄的規矩,弟子有權在任何時候向師父發起挑戰,當然,師父也有權在弟子挑戰的時候一刀結果弟子。 塔師也緩緩拔出了刀。 兩人拔刀的姿勢一模一樣,舉也的手勢也一模一樣。 師徒倆一旦發起挑戰,外人便不能插手,其余的幾名隨從只是站在周圍,以免姜雍容逃跑。 其實這也是多余的。 別說逃跑,姜雍容的右腿就算是挪動一下,便痛徹心扉。 當然隨從們還有另一個任務,就是盯著姜雍容,不讓她有任何動作,更不能讓她留下任何記號。 這當然也是多余的。 因為她要做的已經做完了。 ——那只耳環只不過是障眼法,真正的記號在樹下,三塊小石頭堆在一起。 那是天虎山的記號。 只要風長天帶著人來,立刻可以發現它指向天女山。 ——帶走我的人是北狄人。 這就是她要告訴風長天的消息。 姜雍容仰躺在草地上,夏日是北疆極其珍貴的雨季,草兒們喝飽了雨水,長瘋了,仿佛能將她淹沒。 塔師贏了,會殺了她。 阿都贏了,會帶她回王庭。 無論哪一種她都不想要,但無論哪一種她都無所謂。 眼下是最好的情形,不需要她再費力,就能拖住他們的行程。 風長天,你在哪里呢? 在腿傷劇烈的痛楚中,姜雍容發現自己無比想念風長天。 沒有悲哀,也不曾想到決別,只是單純地發現,只要去想一想有關風長天的事,腿好像便沒那么疼了。 他一定會贏的。 她從來沒有懷疑過,她選中的那個男人永遠是當之無愧的第一,沒有任何人可以奪走他的鋒芒。 他會一馬當先,他會一騎絕塵,他會將所有對手遠遠地甩在身后,他會縱馬馳騁,向著她奔來。 他臉上一定會笑得無比燦爛,他的眸子一定會無比明亮。 他那么期待把勝利交給她,以換取她手中的紅纓和她的笑容,可是,她做不到了。 對不起,風長天。 在你那么威風那么想讓我看見的時刻,我沒辦法看到。 一道白絹飛上了天空,在風中輕盈地舒展開來,露出一道鋒利的切口,然后才緩緩落下。 就落在姜雍容身邊。 姜雍容轉過臉,隔著叢林般的草海,看到阿都的刀尖對準了塔師的胸膛。 勝負已分。 阿都收了刀,沒有再對塔師說一個字,轉身走向姜雍容,將她打橫抱起來。 他的動作可以算得上小心翼翼,但每走一步,姜雍容的臉色還是要白上一分。 “忍著點?!卑⒍枷劝阉派像R鞍,然后再上馬,“到了天女山便有軍醫了?!?/br> 姜雍容沒有說話。 她回頭看,塔師的背影還是保持著方才那個姿勢,一動不動,像是化成了一具雕像。 “我說過不用他來的,可他偏偏要來?!卑⒍嫉穆曇衾镉幸唤z說不出的味道,似落寞,似唏噓,“其實我早就能打敗他了,但他不知道,他一直以為我還是那個什么事都要他照看的小孩子?!?/br> “看來你們這趟來北疆是另有要事,劫我只是順便?!苯喝莸?,“不知是什么事,能勞動一位王子,外加一位祭司?” 阿都嘆了口氣:“唉,人家心情不太好,你還要探聽消息,真是無情啊?!?/br> 姜雍容:“……” 這人有時候嘻嘻哈哈,但每到關鍵時刻,當真是滴水不漏。 頓了頓,她問道:“我在書上看到過,在你們那兒,許多被弟子打敗的師父會自殺而死?!?/br> “嗯,因為照規矩,勝者可以拿走敗者的一切,包括地位、名譽、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