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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雍容的聲音悶悶地從他懷里傳出來,帶著nongnong的鼻音,“我剛才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其實剛才根本沒有時間害怕。 “害怕”這種情緒,是在他來到她的面前,喚出她的名字時,才瞬間涌進她的心中的。 她知道她該一個人安靜地消化這種情緒,直到可以克制為止。她也知道這種情緒非常正常,因為這是她第一次殺人。 雖然最終并未殺死,但在那一刻,她已經做了殺死他的準備。 “哈哈哈哈老大,今天發財啦!這里頭好些只肥羊!”花仔和穆騰他們歡呼著過來,一人架著一個侍衛。 姜雍容一驚,她愿意在風長天面前放任自己的情緒,但并不代表她愿意別人看見自己這付樣子。 “站??!”風長天大喝一聲。 花仔等人抬起的腳懸在半空。 “怎么了?”花仔問。 “站那兒不許動?!憋L長天吩咐,然后就感覺到懷里的雍容方才瞬間緊繃起來的背脊慢慢放松下來。 真像一只貓兒。風長天忍不住想。 姜雍容沒讓他們罰站太久,很快收拾好情緒,抬起頭,然后就見風長天的胸口污了一大塊泥痕。 姜雍容:“………………” 姜雍容:“?。。。?!” 若要評點終生的丟臉時刻,這一刻必須有姓名。 然而丟臉的還不止這一刻,她下意識想去捂臉,一時又忘了自己的手受了傷,一碰之下,手指火辣辣生疼,“嘶”了一聲。 風長天立馬抓住她的手,“你別動?!比缓蟪吨ぷ映箢^叫,“金創藥給爺拿過來!” 阿郎連忙把藥送過來,風長天細細給姜雍容上了藥,然后從懷里掏出一條帕子。 姜雍容想接過來擦臉,風長天卻給她裹上了傷口。 姜雍容只得拿衣袖把臉上的泥痕拭干凈,那邊花仔也架著傷員進來,只聽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道:“對不住,我家不招呼三種人,貪官、盜賊,還有匪徒?!?/br> 是元元娘,她站在房門口,睜著一雙空洞的眼睛,神情十分冷漠,同之前那個讓姜雍容等來進來喝水的模樣判若兩人。 “你這老太婆好不曉事,要不是我們,你們家早被搶光了!”花仔怒道,“是我們護住了你們,懂不懂?” “匪就是匪,護什么護?”元元娘冷冷道,“北狄人搶我們,你們搶北狄人,有什么差別?” “嘿,你都說我們搶的是北狄人了,這怎么沒有差別了?!”花仔憤怒地把扶著的葉慎一扔,就要跟元元娘大講一通。風長天一把扶住葉慎,喝道,“花仔住口?!?/br> 元元在后面拉了拉母親的衣袖:“娘,那幾個哥哥是跟jiejie一起來的,都受傷了?!?/br> “傷員可以進來,天虎山的沙匪不可以?!痹锢淙坏?,她雖然是形容枯槁,還瞎了一雙眼,卻莫名有一股凜然之氣,“這是我的院子,當然是我說了算,除非你們殺了我,否則休想踏進我家院門一步?!?/br> 天虎山眾人是又好氣又好笑,虎子忍不住道:“這幫人真是狼心狗肺,回回替他們趕走北狄人,還拿我們當仇人似的?!?/br> 姜雍容大概已經知道了個中原因,不過此會兒沒有時間多說。風長天也不言語,一個一個拎了受傷的侍衛進去——反正只要不出聲,元元娘就看不見。 但姜雍容手疼,不好給四人裹傷,風長天正要悄悄留下,元元娘耳朵卻極為靈敏:“是不是有旁人進來了?” 姜雍容以目示意風長天出去。 風長天指指她的手。 姜雍容搖搖頭,表示不要緊。 風長天還是不放心,姜雍容咬了咬唇,輕輕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這一口比什么話都好使,風長天暈淘淘地轉出去了。 四人皆是外傷,還好沒有傷到要害,姜雍容忍著手疼,給他們上了金創藥,一一包扎好。 元元娘嘆道:“姑娘,聽你說話行事,就知道你是好人家的小姐,為什么要和那群沙匪混在一起?他們見利忘義,好財如命,再跟他們一處,沒什么好果子吃?!?/br> 姜雍容道:“夫人,你可有想過,云川城的兵力對城外袖手旁觀,若是沒有天虎山的沙匪,城外受的劫掠只怕更多。夫人和元元可能早就沒辦法在這里住下去了?!?/br> 元元娘冷笑:“所以我們還得謝他們?哼,當年要不是他們出賣軍機,我夫君也不會——” 她說到這里,猛然覺察到什么,閉上嘴,不再往下說了。 姜雍容也沒有多問。 四人雖然沒有性命之憂,但還是需要及早回城調養。姜雍容望著他們,鄭重道:“諸位,今日之恩,我姜雍容來日必定報答?!?/br> 葉慎等幾人都愣住了,在他們的想法里,為主盡忠乃是本份,要什么報答?主人或許感念他的忠誠,多作賞賜便是,實在講不到“報答”二字。 姜雍容常年住在內院,葉慎等人從前并沒有太多機會見到這位大小姐。只和其它人一樣,知道她是天生的皇后,知道她才貌雙全,知道她樣樣都比旁人強,乃是天之驕女。偶爾姜雍容出門時,隔著轎簾或馬車微微一瞥,會向他們略略一點頭,那便是大小姐對他們最大的恩寵了。 幾人都有一種感覺——一路從京城走到北疆,大小姐好像跟以前的大小姐不一樣了。 說不出哪里不同,只隱隱覺得某些東西好像從大小姐身體里生根發芽,眼看就要長成抽枝散葉,也許未來會長成參天大樹。 * 姜雍容出來時,看見元元搬著一只小板凳,有點緊張地走到風長天面前,筆直地將小板凳往前一遞:“風風風風爺坐!”舌頭都打抖了。 風長天正指揮著虎子和阿郎把那白袍人綁在院外那棵大樹上,正在想著怎么弄死他才好替雍容的手報仇。 這凳子只有丁點兒大,風老大豈會放在眼里,“小孩走開,一會兒不要嚇到你?!?/br> 元元挺起胸膛:“我不怕的!我膽子很大!” 風長天一笑。摸了摸他的頭:“好,是條漢子,那你看好了,對北狄狗手下可不能容情,一定要殺他個片甲不留!” 元元整個人都亮了起來。 風長天拔出刀,就要斬下。 “住手!”姜雍容連忙道。 “北狄人在我們這里燒殺搶掠,全都是畜牲,沒有一個好東西,留著他干什么?!”風長天看著白袍人就來氣,用力踹了他一腳。白袍人雖是無意識,依然悶哼了一聲。 “他穿的是白袍?!苯喝莸?,“你跟他們打了這么久,難道不知道北狄以純白為尊,只有祭司和王族才穿白色?” “……打就打,誰管他們穿什么顏色?”風長天說著,面露喜色,“對,我家雍容真聰明,祭司和王族相當值錢,我們可以讓北狄來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