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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上兩人。 風長天身手迅疾,把姜雍容往自己懷里一帶,思儀手里那一大缽湯得以保全。 他身上的鎧甲冰冷堅硬,姜雍容的臉正要撞上他肩頭的吞口,又被他輕輕拎住了衣領,臉頰距離吞口半分的距離里停了下來。 姜雍容覺得自己在他手里好像成了一只輕飄飄的小玩偶,他想怎么拎就怎么拎。 “借你主子用一下,飯等我們回來吃!” 風長天留下這么一句,拉著姜雍容就走。 姜雍容急問:“陛下這是要去哪兒?” “自然是天牢?!?/br> “陛下,妾身并非賭氣,妾身方才是一時沖動,細想一下,妾身去看張有德,名不正言不順,定然要落人口舌——” 風長天停下了腳步。 姜雍容以為自己的話成功地勸阻了他,正要松一口氣,就聽風長天道:“走這條路有點慢,咱們得換一條路?!?/br> “……”姜雍容忍不住道,“陛下到底有沒有聽清楚妾身在說什么?” “哦,聽清楚了。你一向不愛管閑事,偏偏想去管一管張有德,顯然他對你來說挺特別。但你又怕別人看見,所以——”他說到這里揚了揚眉毛,“——爺帶你走一條絕對不會被人發現的路?!?/br> “不,陛下,妾身后悔了,妾身不想去——??!” 姜雍容發出一聲驚呼,整個人一下子懸空,被風長天打橫抱了起來。 這是從孩提時期就少有的感受——她從出生就注定是尊貴已極的皇后,家人從小的時候就把她當作一個大人來對待,要她端莊穩重,下人則是敬她重她,輕易不敢碰觸。 這么多年唯有魯嬤嬤摟過她的肩,也唯有思儀拉過她的手。 魯嬤嬤是因為一手帶大她,宛如半個母親,但饒是如此,魯嬤嬤從前也十分克制,思儀更是回回都為這事挨罰——“思儀”的名字便是由此而來,思儀原名翠兒,是姜雍容的母親改的,因為女兒不舍得打發這丫頭,但這丫頭也斷不能生事,于是取了這名字,盼思儀自己能長進。 幾乎是姜家所有人得了不知道姜雍容當時為什么會選思儀,現在姜雍容還記得,當時還叫翠兒的思儀上前的時候,伸出手來摸了摸姜雍容的手,眼睛睜得大大的,帶著不可思議的表情:“大小姐,你的手真好看!” 她還記得那個碰觸的溫度,溫暖得像陽光,輕柔得像蝶翼,。 而此時此刻,她整個人被風長天抱在身前,身體緊緊地貼合在他的懷中。他的鎧甲冰冷,但他的雙手灼熱。一手握在她的肩頭,一手握在她的膝彎,這兩處地方像是被燙化了一般。 有記憶以來所有與人的碰觸加起來也比不上這一次,姜雍容大驚,下意識就想推開他。但下一瞬,風長天輕輕一躍,姜雍容只覺得一陣眩暈,人已經跟著他上了房頂。 “陛下!”姜雍容聲音都發顫了,“請陛下快快放妾身下來?!?/br> “放心吧,我保證誰也看不見你?!憋L長天抱著她,信心滿滿,“抱穩嘍!” 他凌空躍起,從一片屋脊掠過另一片屋脊,金黃色的琉璃瓦成了他的踏腳石,一塊又一塊,一直能延綿到天邊。 “停下!”姜雍容叫。 “哈哈,雍容,你再這么大聲,我可不一定還能瞞得過羽林衛?!?/br> “風長天!”姜雍容尖叫。 這下風長天終于停下來了。 姜雍容的心頭嗶嗶跳,胃里一陣陣翻騰。 她畏高。 這是她的秘密。 從小到大,她要當一個完美的皇后,不能有任何的弱點,哪怕是畏高,也不能表現出來,讓任何人知道,長久以來已經成了習慣。 所以,哪怕冒著犯上獲罪的危險,她也必須讓風長天停下。 可風長天低頭看著她,一雙眸子在月光下竟是閃閃發亮:“哇,從我踏進這皇宮,就再也沒有人叫過這名字了?!?/br> 神情中充滿懷念,甚至還意猶未盡,“再叫一聲來聽聽?” 姜雍容:“……” 一不小心就投其所好了怎么辦? “陛下恕罪,妾身驚恐所至,胡言亂語,請陛下責罰?!苯喝菡f著就要下來,“天牢不是妾身該去的地方,妾身再也不敢妄言了?!?/br> 她的腳剛落地,底下就發出“咔嚓”一聲響,一塊瓦裂開了。 “!”姜雍容欲哭無淚,抓著風長天不是,放開風長天又不是。 風長天在月光下端詳著她的臉,“雍容,你怕高?” “不,妾身只是不習慣?!?/br> 風長天點點頭,忽然后退了一步。 姜雍容失去依憑,孤立在空懸的高處,一瞬間心中的恐懼難以言喻,一聲尖叫已經涌到了喉頭,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將它死死壓下。 風長天長腿一邁,又跨了回來,握住了她的手:“你這女人,嘴怎么這么硬?” 只這一瞬間,她的額頭就沁出了一層密集的冷汗,在月下看起來,像是被仙子撒下了一層星屑。 她怎么連害怕起來都這么好看? 姜雍容感覺到他的手干燥、溫暖、穩定,像是大海中的浮木,像是她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真不想放手。 可是,她不能這樣抓著他不放。 一點一點地,她逼自己松開了手。 額上的汗被冷風一吹,寒意徹骨,姜雍容的聲音也冰涼:“請陛下送妾身回清涼殿吧,那才是妾身該待的地方?!?/br> 風長天詫異地看著她。 原來不單是嘴硬,心更硬。 他忽然想起他見她的第一面,火光耀眼,翟衣醒目,她一面溫順地答著他的話,一面拔下簪子就刺向他的咽喉。 這段日子她天天低眉順眼的,他只看見她的柔順,竟忘了她骨子里的絕決。 “那可不成?!憋L長天道,“爺是皇帝,一言九鼎,說去天牢就去天牢,你想抗旨不成?” “……”姜雍容心說您現在終于想起自己是皇帝了。堂堂九五至尊,怎么能抱著別人的皇后飛檐走壁? 風長天索性將皇帝的身份用到底:“到爺懷里來,抱著爺。要不了半炷香,爺就能帶你過去?!?/br> “陛下恕罪,妾身寧死不能逾矩?!?/br> 姜雍容說著,靜靜地后退一步。 咔嚓,腳下的瓦片一步一裂。 心膽已經在瓦片之前裂開,她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但踏步也沒有一絲猶豫。 再后退就到了屋檐邊緣。 “……”皇帝架子被風長天扔到了天邊,他破口大罵,“他媽的,算你狠!” * 大半個時辰后,姜雍容站在了天牢的牢房前。 風長天妥協了,沒有再抱著她高來高去。 姜雍容也妥協了。 妥協之前,兩人有一番爭執。 風長天:“你要是不去天牢,我就把魯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