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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央的活神仙,連先帝見了都要喚一聲“仙師”,上至王公,下至百姓,無人不以能見螢道長一面為榮。沒想到在風長天這里,繼大反賊穆騰成為“三腳貓”后,大仙師也成了“臭牛鼻子”。 姜雍容假裝沒有聽到這種不遜之詞,答道:“妾身五歲時,曾蒙螢道長教授此曲,但從那以后便再也無緣得見螢道長?!?/br> “得虧你沒見,要是后面還見,指不定怎么倒霉呢?!憋L長天說完,跟著仰天長嘯,大聲道,“姓螢的,有本事別讓爺找著,等爺找到了,一只手就能捏爆你!” 姜雍容:“……” “螢”是仙師的道號而非姓氏,取的是人世匆匆生命短促之意。 “殿下!” 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是姜雍容的二哥姜安城匆匆進來,“六部大臣都已經趕來了,請殿下往御書房議事?!?/br> 他臉上半是血,半是汗,眼中全是血絲,顯然是長途奔襲,又經過一番血戰,十分疲憊。相比之下,風長天卻是神情輕松,“哦”了一聲,“皇帝都死了,大臣卻還在?看來都挺能躲得嘛?!?/br> “……”這話姜安城不好接,目光望向姜雍容,行臣子禮:“末將見過娘娘?!?/br> 姜雍容點頭:“免禮?!?/br> 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能看到彼此還在,對兄妹倆來說就已經是莫大安慰。 但姜安城聽到她聲音的沙啞,再看到散落在地上的白綾,瞬間就知道這座大殿發生了什么。 “多謝殿下?!彼钍┮欢Y。 風長天大咧咧一揮手,轉身往外走,聲音隨著晚風飄進來:“這么個大美人兒,死了那多可惜!” 他的腿極長,步子也邁得極大,幾步之間就去遠了。姜安城轉身待要跟上,復又轉身,將那白綾撕成數段,低聲道:“阿容!” 姜雍容嘆了口氣:“二哥放心。大央還在,我還殉什么國?” “你知道就好。莫為不值當的人去死,后面的事我來安排——” “他媽的!”外面傳來風長天中氣十足、滿是不耐的一聲大吼,“御書房到底在哪邊?!” “殿下不大認得路,我先走了?!?/br> 姜安城匆匆交代一句,身影轉過大門,消失不見。 大門…… 姜雍容震了一下。 坤良宮的大門和乾正宮同一規制,極重,極厚,非得用攻城木才能撞得開。 叛軍打開第一道皇城門的時候,宮人們就亂成了一鍋粥,四處驚慌逃躥。有些膽大的想趁亂拐些東西出去,曾經試圖撞開這扇門,結果大門連撼都沒撼動一下。 現在,兩扇大門倒在地上,地面的水磨青石磚都砸碎了兩塊。 這是風長天沖進來時撞倒的。 姜雍容:“……” 二哥找回來的,到底是個怎樣的怪物? 第2章 . 遷宮 還是喝魚湯吧 二十五年前,葉貴妃誕下九皇子,皇子體弱多病,藥石無醫,宮中已經準備辦喪事。恰逢螢道長來京,稱皇子命格特異,在皇宮中恐養不大,若要平安成人,須得終生不再與父母見面。 螢道長是活神仙,皇子又病得只剩最后一口氣,就算留在宮中,也沒法子再睜眼見父母了。先帝與貴妃二話不說,直接將皇子交給了螢道長。 姜雍容靠在榻上,回憶起先帝起居注中關于九皇子的記載。 命格之說不過是虛幻,里面的真相她大概猜得到。 當時的姜皇后是她的姑姑,性情堅毅,手段強硬,為保住正宮太子,妃嬪們的兒子多半都會中道夭折,若不是螢道長大發善心,九皇子只怕也是其中之一。 只是姑姑機關算盡,最后太子卻死于傷寒,不到半年,姑姑也撒手而去,先帝與朝臣已經打算從宗室中擇嗣,就在那個時候,一直同母親被貶在冷宮的七皇子被送到了先帝面前。 那就是皇帝。 不,已經是先帝了。 乾正殿的大火足足燒了三日才熄。好在乾正殿外為阻擋叛軍而砌了高墻,火勢才沒有蔓延開來。 “主子,歇一歇吧,嗓子該喝藥了?!?/br> 魯嬤嬤端著藥盞過來,硬梆梆地道。 她的嘴角朝下,臉快耷拉到地上。 姜雍容知道她是氣什么,她和思儀回宮之后,才明白姜雍容前幾天就知道大戰在即,故意將她們支出去,只身以死殉國。 魯嬤嬤到底經過的風浪多,再怎么樣也忍得住,思儀卻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主子您怎么能這么對我們?要死我們一起死,要活我們一起活。我們到底是哪點做得不好?要是做錯什么您說呀,打也好,罵也好,求您別再這么對我們,別再趕我們走……” 姜雍容簡直要懷疑自己可能不是送她們一條活路,而是趕她們去死。 魯嬤嬤是姜雍容母親陪嫁的侍女,一手將姜雍容帶大,入宮時封四品執事尚宮,思儀則是姜雍容陪進宮來的侍女,封六品女史。 當初入宮的時候,姜雍容身邊的仆從如云,光是有品階的就有十多人,但這五年來,眾人眼見她無緣帝寵,便各自自尋門路,走的走,散的散,除了宮里撥下來的灑掃宮人,身邊只剩下魯嬤嬤和思儀兩人了。 姜家嫡長女的侍女也要經過千挑萬選,詩書禮樂棋琴書畫樣樣都要懂一些,思儀原本不合條件,但姜雍容就是看中了她爽直的性子,比如這會兒,她哭完了便完了,姜雍容略略撫慰幾句,她很快便捧著姜雍容的手,“哇,主子這指甲染得真好看!以后也這么染好不好?” 姜雍容:不好。 魯嬤嬤就比較難辦了,尤其是姜雍容肌膚白晰,被白綾勒出來的瘀青益發顯眼,魯嬤嬤看一眼,臉耷拉得就更厲害一點。 姜雍容知道怎么樣能讓魯嬤嬤忘記這件事,她只要隨便嚷個疼,頭疼也好,腿疼也好,肚子疼也好……不拘什么,就能讓魯嬤嬤忙得團團轉,然后就有了新的東西叨念,就把這事拋在腦后了。 但不知怎地,明明只是張個嘴的功夫,人卻懶怠動,她甚至懶怠喝藥,只是若真的不喝,魯嬤嬤估計就要回房默默在母親的畫像前垂淚。 于是她只好坐起來,接過藥碗喝了。 魯嬤嬤的臉色稍稍好了些,端過一盅清水服侍她漱口,然后再遞給她一枚杏干。 其實她在七歲后就不嫌藥苦了,在魯嬤嬤的心里她大約永遠都是個孩子,沒人的時候總愛給她一枚蜜餞過藥。 姜雍容配合地噙了,重新在榻上躺下。 魯嬤嬤正要端著東西出去,只聽得思儀的聲音隱隱從外面傳來,聲音又尖又利,像是在罵人。 小太監小宮女們對這坤良宮的差事向來是很敷衍的 ,現在卻索性連人都不見了。思儀好容易抓了個過來掃地,還沒掃到幾下,外頭就有執事太監曹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