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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唇微張,忽然想起自己重來一世,應當是不知道裴慎名字的,深吸一口氣,又將后半截咽了下去,扭頭朝著裴慎道:“你過來,扶著我走?!?/br> 裴慎見她終于松口,也顧不上她頤氣指使的語氣,上前一步,將柳明月從地上直接打橫抱起。 “喂——!” 柳明月又驚又氣,伸手朝著裴慎捶去,“我只是讓你扶著我,沒有讓你抱著我走!”她對于這樣的姿勢尤其抗拒,畢竟前世裴慎就是這樣抱著她從家廟里走出來的。 也就是在那個時刻,裴慎的一句話,讓她所有的期盼與感激,在須臾間全都淪為了恨意。 “別動?!迸嵘髅夹奈Ⅴ?,伸手錮住柳明月掙扎的雙腿,聲音也沉了幾分,“你腿上若是真的傷得嚴重,繼續走下去,以后恐怕只能當個瘸子?!?/br> 柳明月雖然死過一回,但此刻聞言,掙扎的動作還是停了下來。她知道裴慎說得沒錯,只她打心里不愿被他這樣抱著。 “那這樣?!彼е?,選了另一個方法:“你背著我走?!?/br> “好?!北c背對他而言沒有多大區別,裴慎二話不說,當即便將柳明月放回地上,然后背過身去蹲下,等背上一重,這才伸手托住后面的人,緩緩地站了起來。 柳明月趴在裴慎的后背上,為了不掉下去,只能伸手環住裴慎的脖子。 她感覺到一雙手托在了自己大腿根部,身子微微一僵,咬了咬唇,壓低聲音在裴慎耳后威脅道:“你手不許亂動!” 裴慎知她指的是什么,神色未動,只點了點頭 。 等在林間走起來,雖然仍然是快步疾行,但比起裴慎往日的速度還是要慢了幾分。 而他背上的柳明月,盯著裴慎的后頸,心里忽然升起一個念頭,如果此刻拔下頭上的簪子,狠狠地朝著他的后頸戳下去,不知道能不能要了他的性命。 只是她的手才從裴慎脖子上縮回來,還沒有摸到頭發,便聽到了裴慎異常冷靜的聲音:“這會兒若是殺了我,你一個人恐怕走不出去?!?/br> 混蛋! 柳明月忍不住在心里罵道,但知道裴慎說得沒錯,冷靜了一會兒,還是伸手重新環住了他的脖子。 現在最要緊的是盡快回到承德侯府,讓整個府邸免于榮親王的遷怒,想要和裴慎算賬,以后有的是機會。 只是她心頭的恨意咽不下去,實在難受。思來想去,將手指甲化為武器,狠狠地在裴慎肩上掐了一把,這才勉強解氣。 但是柳明月不知道,雖然她使了挺大的力,但這般的手勁兒對裴慎而言,根本不痛不癢。 他甚至連神色都未變一下。 他只是在想,背上背著的這位姑娘,脾氣比他幾個習武的師妹還要大些,但與師弟們所說的那些生來便嬌生慣養,吃不了一點苦頭的貴女也不大一樣。 罷了,終歸是他對不起她,她便是真的想要殺了他,他也沒有話說。 # 后山人跡罕至,兩個人不知在這林野中走了多久,直至天色接近昏暗,才終于繞回前山,看到了通往寺廟的山路。 往常這個時刻,山下應該不剩幾個香客了,但是此刻裴慎卻看到前面有不少官兵在走動。他剛想上前,卻被背上的柳明月死死按住了肩膀。 “不能去!” 那不是普通的官兵,是羽林軍! 柳明月再熟悉不過那是誰的人了,這天底下除了皇帝,只有榮親王這位天子幼弟能隨意調動羽林軍。想至此,柳明月心下不免又沉了幾分,看來前世她在寺里敬香失蹤之事,榮親王得到消息的時間遠比承德侯府要早得多。 這不應該,除非—— 是擄走她的人給榮親王傳的信! 一想明白其中關鍵,柳明月的四肢百骸都仿佛如浸冰窖,只此刻時間緊迫,她來不及深入去想到底是何人想要算計她,厲聲讓裴慎立刻調轉方向,“趁著天色沒黑,快走!” “為何?”裴慎微微蹙眉,他們遭遇綁架,下藥,難道不該尋求官兵的幫助嗎? 為什么柳明月看見了官兵,反而讓他調頭就走。 柳明月在他肩上擰了一把,咬牙切齒地道:“那帶兵之人是當今的天子幼弟,榮親王,也是與我議親之人,你若是讓他逮著了,我們倆便黃泉作伴去吧!” 裴慎腳步一滯,立刻調轉方向,可這個時候卻被附近的一個羽林軍掃到了身影。 “王爺,那邊好像有人?!?/br> “派幾個人去追?!?/br> “是?!?/br> 聽到說話的聲音,裴慎頓時加快了速度,而他背上的柳明月,一手緊緊攬住他 的脖子,一手則伸出去給他指點方向:“往那兒跑,可以去山腳下的鎮子上?!?/br> 崇安寺建在京郊的山上,因為近幾十年來香火鼎盛,山下便有不少識得商機的商人,為這些常年來敬香還愿的貴客們建起了客棧,酒樓。久而久之,便發展成了一個相對繁華的街鎮。 前世承德侯府是來尋了她的,只不過動作比榮親王慢些。若是今世承德侯府也來尋她,必然要經過下面的鎮子。 只是不知,她和裴慎能不能撐到承德侯府的人趕來。 # 裴慎知道身后有人在追,開始用盡全力去跑,柳明月這才知道先前他顧及自己放慢了速度。 她顛得難受,但這種緊要關頭,只能咬緊牙關忍了下來,柳明月一邊給裴慎指點方向,一邊頻頻回頭看身后有沒有羽林軍追上。 好在她的記憶沒有出錯,在天黑之時,他們成功跑到了山腳下,看到了寫著鎮子名的石牌坊。但是柳明月又回頭看了一眼,發現身后有點點火光,那幾個羽林軍持著火把也追了上來。 “現在往哪兒?”裴慎聲音暗啞 ,他跑了這么遠,體力再好也微微有些喘,更何況背上還背著一人。 他四處環視,此刻天色已黑,大部分店鋪都已經打烊,乍一看竟無處可去。 柳明月沒有說話,只盯著遠處的一片燈火,那里似乎也是一路人馬,但不知道是不是承德侯府的人。 “去那兒?!?/br> 柳明月伸手直指前方,危急關頭只能賭上一把了,不管遇上誰,總好過被榮親王的人逮個正著。 “好?!迸嵘鞒谅暤?,伸手將背上的人往上托了托,又往前跑了幾分,只是還沒有靠近那隊人馬,柳明月便掙扎著要從他背上下來。她已經看清了,來的正是承德侯府的馬車和家丁。 “放我下來!” 裴慎半蹲下身子,柳明月從他背上下來,剛一觸地,便又是鉆心的疼。但她強忍著,跌跌撞撞地朝著承德侯府的馬車方向跑去,裴慎想要攙扶她,卻被柳明月揮手攆開。 “柳叔!”柳明月一瘸一拐地朝著車隊的方向走去,沖著疾馳的隊伍伸出手揮舞,卻不料因為走路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