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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推開窗就能夠看到海的小屋,小屋里靠窗的那一邊有一張桌子,然后我就可以坐在那桌子前,靜靜構思我的?!?/br>即使雪已經在書海之中逐漸成長起來了,織田作之助卻依舊沒能改變自己面對雪時的說話習慣。他依舊像以前那樣,將自己的愿望用最樸素最平實的語言表達了出來。“……好美?!毖┼?。他問道,“織田作,你的里會有我嗎?”織田作一怔,而后失笑道,“會有的?!?/br>他遙望著遠方漸漸掩去了光輝的落日,“會有雪,會有幸介,會有真嗣,會有優,會有克巳,也有咲樂,還會有碧藍的天空,有美麗的落日,有廣袤的大海,有柔軟的沙灘,有一間小屋,有一條狗?!?/br>雪握緊了織田作之助布滿繭子的手掌,說道,“織田作的愿望會實現的?!?/br>因為織田作之助眼中的憧憬是那么的耀眼,連他也不禁跟著期待了起來。“所以我們一起努力吧,”織田作之助笑著,“雪要努力學習,我也會努力實現我的夢想的?!?/br>如血的殘陽鋪灑遍地,在那黑夜降臨之前,最后一次地燃盡光輝。這樣如夢似幻一般的生活,竟然讓他這種人整整享受了兩年。即使在過去了許多年以后的某一天,一方通行再想起這段他以科學家為目標不懈努力的日子,仍然會克制不住地眉眼譏諷、笑容不屑。為自己的妄想,為織田作之助的天真。※※※※※※※※※※※※※※※※※※※※您的一方通行還有五秒抵達戰場。第六十章前兆雪在讀的高中實行的是住宿制,為居住的較遠的學生提供住宿和三餐,同時比正常的學生多繳納一定的住宿費。而織田作之助在估計了一下雪如果坐電車去學校會耗費多長時間之后,遺憾地讓雪在遠離家的重點高中住了宿舍。他一直擔心失去了記憶的雪能否適應宿舍的集體生活。然而一向害羞內向的雪出乎意料地與同學關系不錯。織田作之助驚詫過后,又覺得理所當然。重點高中里的學生一向以成績為標準衡量一個人是否值得結交,而雪的成績恰巧不錯,又不善于拒絕別人,只要他的同學向他討教一定會耐心地解答。不需要別的什么,只要這樣便足夠讓人心生好感了。在學校這樣單純的環境中,即使是雪這樣不善言辭的人也能夠與他人和平的相處。在排除了這個擔憂之后,又會有新的憂慮誕生。可以說,織田作之助在雪身上費的心比其他五個孩子加起來還多。或許是因為失去記憶的原因,雪比起同齡孩子更加執拗,也更加固執,他擁有幾乎過目不忘的能力,能夠將見過的每一個人、說過的每一句話、與他人做下的每一個約定都牢牢印刻在腦海之中,如同高茂的樹木將每一年的雨水與陽光印刻在自己身上,形成了那一圈一圈帶給人無限遐想的年輪。織田作之助在知道雪的這種天賦時,便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超乎常人的記憶力,意味著雪在學習落后了他人十多年的新知識時舉重若輕,意味著雪甚至不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就能夠取得旁人羨煞的成就,然而得到的同時也意味失去。人是靠遺忘活下來的。遺忘苦痛,才能再度燃起希望;遺忘悲傷,才能再度追尋歡喜;遺忘恐懼,才能再度鼓起勇氣。但是雪不一樣。他被剝奪了遺忘的能力。他忘不了第一次被尖銳的針頭刺入血管的疼痛,忘不了第一次被織田作之助抱在懷中感受過的溫暖,同樣也忘不了兩年前織田作之助曾對他提出的期望——成為科學家。在如饑似渴地了更多書籍之后,雪才意識到這是一個多么籠統的詞。科學家。物理學家,化學學家,生物學家,數學家,統計學家……——哪一個不是科學家?如果分的再細一點,或許可以分出幾百類,每一種都能夠稱得上是科學家的職業。如果換成是其他人,或許就能夠意識到織田作之助不過是隨口一說,只要完成其中的一種,便可以算是完成約定了。但是雪不一樣,他有一種不知變通、撞上南墻也不回頭的天性。既然跟織田作約定好了,那就一定要原原本本地完成。這樣想著的雪,在這兩年中沒有因為自己過目不忘的天賦比別人更加輕松,反倒在摸索透了自己[異能力]的使用方法之后,仗著能力的便利,拼命壓榨著自己睡眠的時間,幾乎看完了這個偏遠的小鄉鎮上能夠得到的所有書籍。并不是單單囫圇吞棗似的看書就能夠學習到新的東西,這是一個誰都懂的簡單明了的常識。然而,所有的常識在雪這里都仿佛遇上了不可逾越的墻壁一般,一點都行不通。只要眼睛捕捉到就能夠記住,只要記住就能夠理解,只要理解了就能夠應用。在雪這里,并不存在學不會的知識,存在的只有無用的書籍。他一直一直記著兩年前與織田作之助的約定,努力學習,成為科學家。但是,織田作卻好像背叛了那個約定。是一個黃昏的下午,卻不像兩年前的那一天般晴朗而美麗,天空染上的不是充滿希望的溫暖橙色,而是讓人壓抑的晦暗灰色。天空的陰云緩緩聚攏著,層層疊疊、疊疊層層地形成那副親密而不可分割的假象。滴答——滴答——滴答——然而只要有一滴雨珠不堪重負從那云朵之中脫離,這個家庭便會撕破那虛偽的假象,散裂成再也無法聚攏的模樣。雪佇立在雨中,靜靜遠遠地看著站在那燃燒著陰冷之火的車前神色莫名的織田作之助。那不是他記憶中總是保持著溫暖神色的織田作。發生了什么?他想要故作疑惑地這樣問,然而一個又一個從他的身邊匆匆走過,滿面好奇的過路人早已告訴了他答案。“真可憐啊,聽說五個孩子都死了?!?/br>“不止呢,連給他們提供住處的好心老板都死了……”“一定是跟黑手黨扯上了關系……那群社會的惡瘤!”“我以前還到這家店里吃過飯,這也太恐怖了吧,不會牽涉到我吧……”雪僵硬地移動著身體,一步一步地邁近那無底的黑暗幽深的淵谷。然而在那懸崖搖搖欲墜的邊緣,還未到達那棟在他的記憶中占據著三分之一分量的木質房屋,他便被一個人攔下了。“雪,”他溫柔地呼喚著他的名字,嗓音有些沙啞,“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