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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的初高中部連在一起,她高一新入學,男朋友已經談了大把。據說有人從她走路的姿勢看出她不是處丨女。寄宿學校一個月放一次假,秦淮成天野在外面,往來的除了學校違紀名單上的???,就是混跡臺球室和網吧的小混混。他樂此不疲。他們一眾男生跟黎真稱兄道弟,背地里卻對她的身體津津樂道??上偸怯兄?,每次談到最后,大家都長嘆一聲,悻悻散去。秦淮有時趴在二樓的欄桿上看,看她站在學校后門外的小街上,不一會兒就有個高大的男生騎著自行車過來,帶上她疾駛而去。有時他們把車停在一邊,蹲在路邊抽煙,一面跟她說話。她的男朋友換了又換,但似乎沒有分別,總是高高大大,抽煙的動作很老練,有的染了頭發。他們彈煙灰的樣子成熟得要命,就像學校里嗜煙如命的男老師們——這是唯一讓秦淮覺得男老師不那么令人反胃的地方——他暗自模仿過很多次,但怎么也學不像。有一天他忽然覺得自己的手太小了,像個女人,他不由怒氣沖沖地踩滅了煙頭。他猜測他們如出一轍的姿勢可能是從她那里學來的,但后來他發現她不怎么抽煙,偶爾夾著煙,姿勢笨拙地像個幼兒,手指張得大開。他失望極了,好長時間都沒去二樓的欄桿那里。臨近中考的一個下午,他跟朋友走出后門,正好撞見黎真坐在男朋友的自行車后面,從他們面前呼嘯而過,她在風里尖叫他倆的名字,轉眼就消失在樹蔭后面。我有一次碰見他們從前面那家小旅館出來。朋友露出詭秘的笑容。什么?秦淮好像沒聽明白。他們肯定在里面那個啊。他伸出一對大拇指,相互對著彎了彎,像一對互相點頭致意的鼴鼠。哦。秦懷說,那沒什么了不起的。后來他每次經過那家掩在陰影里的小旅店,總要裝作不經意地回頭,但里面暗得什么也看不清。偶爾碰上一個人從里面出來,他的眼睛恨不能從那人身上剜下一塊rou嘗嘗滋味。高一的那個九月熱得要命,遠處的一切都在陽光下倒影似的蕩漾著,仿佛這世上只剩下夏天。這天下午放假,大家誰也沒急著收拾行李,中午跑出去吃飯,被假期弄得興致高昂,叫了啤酒,一瓶一瓶的灌進肚子里。吃完飯又去唱歌,結果一群人在包房里睡得七歪八倒,秦淮上廁所回來,碰見黎真蹲在走廊里抽煙。他忍不住彎腰捉弄她,忽然被她一把拉住,說你跟我來。我們換個地方,里面悶死了。他們走進熔巖似的陽光里,下午一兩點鐘,街上靜得出奇。她牽著他的手,不知道是誰在出汗,最后兩只手都濕漉漉的。他問起她男朋友。他把我甩了,她滿不在乎地說。正好,我也想甩他。他們在那家小旅館門口停下。你上不上去?她問。地眨動,依稀有股挑釁的意味。他感到一滴汗水順著脊背滑進褲腰里,像是冰做的,讓內臟都顫栗起來。她叫他過幾分鐘再進去,他在拐角的樹蔭里站著,像是第一次要去殺人放火的匪徒,手背的青筋漲滿了空氣似的,一陣一陣發酸地疼。他滿懷敬畏地踏上老舊的瓷磚地,像個覲見皇帝的平民,左右全是舉著矛戟的侍衛,眼睛只能盯著腳下的那塊方磚。逃脫了前臺,他幾乎是狂奔著上樓,在樓梯上險些摔一跤。房間窗戶大開著熱風,涌動蔥蘢的樹冠玻璃似的閃閃發光,狹小的屋子忽明忽暗。他慢慢走到床邊,一陣熱風卷進來,鼻腔里像灌滿了沙子,幾乎讓他窒息。黎真本來坐在床邊,一下子站起來,隔得那樣近,幾乎貼到一起。他忽然發現她臉上長著十幾粒細小的雀斑,身上不時傳來一股潮濕的香氣。你出了好多汗。她說。他不說話。她搗了他胸口一拳,像他倆平時胡鬧那樣。喂,我跟你說話。他就也像平時那樣,毫不留情地揉亂她的頭發。她尖叫著跳到床上,伸腳踢他,兩個人滾成一團,最后都被被子纏住了手腳,索性并排躺下來。你怎么沒談女朋友?她忽然問,明明這么帥。他說她八婆,被她狠狠揪了一把臉頰。你有沒有做過那種事?她小聲問,聲音又輕又快,像一只受了寒的雛鳥。秦淮遲疑了一陣,突然間明白過來,睜大了眼睛看她。她臉紅了,同時咯咯笑起來,你不會連親都沒親過吧?瞎說什么,他騰地坐起來,你敢親我嗎?有什么不敢?那你來啊。他抬起下巴,黎真一翻身跪坐起來,氣勢洶洶地湊上前。她的個子只到他的鼻尖,這時卻高他一截,影子全落在他臉上,不知怎么的,他忽然覺得她異常高大,像情丨欲門前高舉神斧的巨人,猛地斬下了他的頭顱。兩人慢慢分開,呼吸吐在對方臉上,她飛快地轉動了一下眼珠,猛地把他一推。起開,我要睡午覺了。熱風從他的后頸吹來,耳朵仿佛要融化了。他重新在她身邊慢慢躺下,她遠遠地縮在床邊。他拾起一綹她落在枕頭上的長發,輕輕地扯了扯。她卻一動不動,好像已經陷入了夢鄉。他比她先醒。她走出旅館,遠遠望見他站在街角抽煙,盯著自己夾煙的手出神,地上散著幾個踩扁的煙頭。你煙癮真重。她說。他沒有回答,彈了彈煙灰。后來他不怎么跟其他男生一起討論女人,更喜歡一個人呆著抽煙,陶醉地注視著自己的手。他最近夜里睡覺時常骨頭疼,也許這是個好兆頭。他的手好像變大了一些,快要趕上那幾個男老師了。黎真叫他出來那天是十月底的一個傍晚。她一見他,就說要借錢。他被數目嚇了一跳,問出了什么事。黎真不肯說,被他逼得急了,突然大哭起來,說自己懷了孕。她最近總是不舒服,一個jiejie問了她,然后買了東西回來叫她測。她之前那個男朋友在臺球室上班,接了她的電話后就不知去向。“孩子不是你的?!标惪赡洗驍嗔怂?,彈落了積得長長的一截煙灰?!皼]做丨愛不會懷孕,這是常識?!?/br>“我知道!”秦淮突然惱怒起來,瞪了他一眼。陳可南做了個投降的手勢,“我以為你不知道。學校里又沒有性教育課,我聽說有的小孩以為接吻就會懷孕?!?/br>秦淮并沒有被這個玩笑話逗笑。他抿著嘴唇,沉默了很久,說:“我只是很后悔。我只把錢借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