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桌子，轉過頭對著燕蘅粲然一笑，那一雙相同的黑眸仿佛帶著燥熱的夏日太陽，明明外面已經是寒冬了，可光是看著他就能感受到那青春洋溢甚至比太陽還要溫暖的光。

“燕蘅，我們走吧?！比崛鯚o骨的手指自覺地牽起燕蘅骨節分明的手指，奶香味在這個教室里悄悄地彌漫著，燕蘅抬起頭看看張洋，張嘴欲言又止。

聲音還沒來得及從喉嚨里出來，江遙就拿著自己沒有放任何書籍的書包往外走，走到兩人的位置還似笑非笑地看了張洋一眼。

碧綠色的眼睛里帶著燕蘅最為不喜的輕蔑和不屑，燕蘅被這樣一個眼神氣得就連毛都要炸起，他像是在和江遙宣戰那樣死死地拽住了張洋的手指，松香味很快就在教室里爆發。

酥心糖甜甜的味道并沒有像燕蘅想象的那樣暴躁，江遙就像是根本就沒聞到他們的信息素一般，冷著臉從他們的身邊走過去，懶洋洋的步伐似乎還變得快了不少，像極了嫌棄。

走出教室，江遙一直插在口袋里的手指才被拿出來，只見白皙的手掌心已經被印上了幾個紅彤彤的指甲印，過了半晌，他還是嘆了一口氣，自顧自地走到了高三部的樓下懶洋洋地靠在墻壁上，等待著江遠下課。

燕蘅看著江遙就這樣頭也不回的走了，心中的委屈感瞬間涌上來，薄薄的兩片嘴唇緊緊抿著變成一條隱忍的線，黑色的眼睛不自覺地充上血絲，無比駭人可又帶著讓人心疼的氣息。

張洋也是面容難看了一點點，可他很快就恢復過來，他對著燕蘅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明明是笑著可那雙帶著朝氣的眼睛仿佛就要哭出來：“對不起啊……我沒想到江遙會……”會這么生氣。

“沒事，不怪你?！毖噢拷┯驳厣斐鍪秩嗔巳鄰堁蟮念^發，感受著手指間發絲的柔軟，忽然就想起江遙的頭發似乎比張洋的還要更軟一些，明明脾氣那么不好可偏偏頭發軟到了別人的心里。

張洋不自覺地蹭了蹭燕蘅的手掌心，他的笑容又甜又乖，像一只小狗的眼睛亮晶晶地看著燕蘅，滿屋子的牛奶味似乎在引誘著他去做什么不能被原諒的事情。

燕蘅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間的恍惚，可還沒到一分鐘就清醒過來，黑色的眼睛里帶著對普通朋友的距離感，對著張洋露出一個溫柔可又不失禮貌的微笑：“我送你回家吧?！?/br>
他答應過張洋，會把人送回家的。

兩人的影子被橙紅色的夕陽拉的很長很長，張洋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小o，乖乖地離燕蘅近了一點點，柔軟的身體緊緊地靠著燕蘅的手臂，做出小鳥依人的姿態這讓燕蘅的自尊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太陽溫暖，這兩人更像是天生一對那樣走在路上，許多路人都給予了自己最真誠的祝福，張洋的臉頰微微發紅就像是在害羞。

走到家門口，張洋依依不舍地看著燕蘅越走越遠的影子，最后在影子徹底變成一個看不見的黑點，這才把表情變成正常的樣子，細看甚至還帶著幾分冷漠。

他身上還穿著校服，就直接繞到了一棟破舊的老房子里，抬起腿往上走的時候小腿還帶著不自覺地顫抖，可回想起今天江遙那輕蔑地眼神，他猶豫不決的心又堅定起來，每一步都像是在接近著死亡和絕望的深淵。

江遙的東西，他都要一個一個搶過來，只有搶過來了，才是真正屬于他的！無論是秦揚還是燕蘅，都該是他的，而不是那個少爺脾氣什么都不會的江遙！

微微顫抖的手指推開那扇沒有關緊的大門，里面五顏六色地燈光馬上就照射到了他的臉上，程思毅早就坐在了沙發上，身邊還有幾個狐朋狗友色瞇瞇地打量著像是誤闖了狼xue的小綿羊。

“脫了?！?/br>
程思毅的公鴨嗓十分難聽，張洋的臉色劇變，他抬起頭看著這幾個不認識的陌生人，回想起那一次錯誤的選擇，修長纖細的手指過了半晌才慢慢地拉開了校服最外面的外套，纖細的身體在這不算冷的房間內顫抖著。

江遙自然不知道張洋為了搶走燕蘅付出了多大的代價，他懶洋洋地靠著白色的墻壁，碧綠色的眼睛倒映著已經黑掉的夜空看著那悄悄出現又像是害羞那樣縮回去的星星，骨節分明的手指輕飄飄地提著那一個不重的書包。

高三部的放學鈴終于打響，江遠迅速收拾好東西就往樓下走，果不其然一下來就看見了微微垂著眼似乎在思索著什么大事的江遙，他的嘴角忍不住微微露出一個溫柔的弧度，骨節分明的手指提過還在發呆的江遙手上的書包，低沉的聲音溫柔而無奈：“怎么站在這里等我？”

不在這里，難不成要看著那兩個人在自己面前秀恩愛嗎？江遙的話馬上就要說出來，可又迅速地被他吞回了肚子里。本來還帶著失落的眼神迅速藏好，變成平日中的模樣，修長的手指插到校服寬大的口袋里，語氣冷淡：“不行嗎？”

“自然是可以的。走吧，回去了?！苯h對于江遙的心情有了一個大概的估摸，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他的弟弟似乎心情不算好，甚至就連笑容都有種勉強的感覺。

不過既然江遙不愿意說出來，那他自然也不會專門去詢問。畢竟江遙長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也很正常。

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而易舉地搭在江遙的肩膀上，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走在安靜的路上，直到上車江遙的情緒還是沒能恢復過來。

江遠卻是打開了江遙的書包，看著里面完完全全空白的試卷感到頭疼，他張張嘴正要說點什么，卻被江遙那難受的眼神嚇到。

只見那一雙一向安靜可充滿生機勃勃的眼睛仿佛經歷了一場世界末日，所有的生機都被粗暴的剝奪，剩下的只有如同死水般的寂靜，只是看一眼就會感受到他心中那無與倫比的悲傷。

江遠張大嘴完全把自己要說的話給忘記了，他的眉毛緊緊皺到一塊，溫熱的手指輕輕地碰了一下江遙被風吹冷的臉頰，語氣認真。

“小遙，是出了什么事情嗎？”

這樣的眼睛，他曾經見過一次，那一次是江遙被秦揚拒絕，回到家里安安靜靜、不哭不鬧，直到把那一浴缸的水染紅才有了些許的波動……

江遙嘴角勉強的笑容都沒有辦法維持下去，他的嘴唇抿著，眼皮耷拉著努力遮住自己仿佛說出來一切的眼睛，語氣很冷靜可細聽還是有一絲絲藏不住的顫抖。

“二哥，我分手了?！?/br>
這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江遙說的很冷靜很冷靜，可被江遠拽住的手腕卻不自覺地微微顫抖著，精致的眼角終于忍不住溢出了幾滴淚水，可沒過多久又被那冷風給吹干了。

“……你，很喜歡燕蘅嗎？”這個問題或許根本就不用問，江遠看著委屈的連哭都沒聲音的江遙，內心忍不住開始抽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