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太子?！?/br>
「不是不讓，是時間還沒有到而已?！股倘狨久?，他想起牧晚馥上次提起南宮雪時的語氣。

「這南宮家恃著宮里有皇后娘娘和大皇子，可沒少干貪污賣官的事，之前巫禍一事牽扯不到南宮家身上，但聽說削藩時南宮家的鎮東候就不太愿意上交兵符，還是陸大人勸鎮東候識時務者為俊杰，鎮東候才不情不愿地上交兵符?！?/br>
「鎮東候跟皇后娘娘是什麼關系？」

「他是皇后娘娘的父親，當年對陛下有知遇之恩，陛下還是靈王殿下時就是靠他牽線跟南宮家結盟，聽說他常以國丈和陛下的恩師自居?！?/br>
鎮東侯長駐鳳臨城，所以商柔從未見過他，但其實商柔不用看見鎮東侯，商柔已經可以從凌綠的描述中想像到牧晚馥會有多不喜歡鎮東侯。像他這樣高傲至極的人，怎麼可能容得下有人以他的前輩自居。

商柔心中不安，小刀幾乎削到手指上，他不禁轉頭看著還熱鬧得很的廂房。

幾天之後，商柔正在床上休息，凌綠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他正昏昏欲睡之際，突然聽見外面傳來一陣吵鬧聲。他唯有穿上木屐打算出去看看，還沒有到達宮門，就聽見玉姬那還奶聲奶氣的尖銳嗓音。

商柔心里嘆了口氣，玉姬又來找麻煩了。

但對方在自己的宮門前鬧開了，總得去看看。

商柔繞過影墻，卻看見凌綠被幾個太監架著，被逼跪在地上，玉姬正指著他罵個不停。

雖然彩霞館是僻靜，但偶爾還是有宮女太監經過，凌綠哭得眼睛通紅地被逼跪在宮門前，也實在是太過份了。

「玉妃娘娘，請問凌綠犯了什麼錯？」商柔行了禮，他對於宮廷生活的彎彎繞繞早就厭倦，但還是得提起精神保護凌綠。

「公子，你的凌綠偷了陛下賞賜給本宮的東西?！褂窦Ю淅涞卣f道。

「他到底偷了什麼東西？」先別說凌綠的品格，牧晚馥獨寵商柔時幾乎把半個國庫都送給他了，商柔打賞下人一向闊綽，更別說凌綠是他的貼身太監，商柔對他從來都不吝嗇，他比起大部份太監都要富有，怎麼可能偷玉姬的東西？

「拿出來?！褂窦蛩奶O打了個眼色，那太監就脫了凌綠的外袍，從內衫拿出一個青翠色琉璃杯。

商柔臉色一沉，他脫下自己的長袍，彎身披到凌綠身上，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擋在他的面前，向玉姬道：「這是什麼杯子？」

「那是從波斯進貢的琉璃杯?！褂窦Φ溃骸副菹孪氡貨]有送給公子吧?！?/br>
商柔抿緊唇角。

「既然彩霞館里沒有這琉璃杯，偏偏你的太監卻有一個，很明顯那就不是來自彩霞館的，而且波斯送來的一套十二只琉璃杯，每個琉璃杯的顏色都不一樣。陛下說本宮名為玉姬，膚色如玉，所以特地送了這玉色的琉璃杯給本宮?！褂窦У臐h語倒是愈來愈流利了，炫耀寵愛時更是口齒伶俐。

商柔實在無言以對—牧晚馥的確沒有把琉璃杯送給他。

「凌綠不缺錢財，這琉璃杯又是獨一無二，難以脫手，他得到這琉璃杯也沒用?！?/br>
「誰不知道這小子對你忠心耿耿，他見不得陛下寵愛本宮，就把本宮最喜歡的琉璃杯偷走了?！?/br>
玉姬見商柔無話可說，就更是囂張，說道：「按照宮規，偷竊東西的下人可得斬斷雙手。人來，把凌綠押到暴室里??」

商柔抬起雙手擋著凌綠，說道：「是妾身教導無方，妾身愿意替凌綠領罰?！?/br>
他身後的凌綠大驚道：「公子！萬萬不可！」

商柔知道玉姬是不喜歡自己，所以才找凌綠麻煩。

「反正公子的十指都廢了，把雙手都砍下來也沒關系嗎？」玉姬的眼睛很大，長相甜美可愛，笑起來卻有種說不出的刻薄。

「請?！股倘岚央p手交疊在身前，總不能連累凌綠的。

正在此時，一行人匆匆地走過來。玉姬和商柔同時往那行人望去—竟然是大皇子。

大皇子年紀小小卻已經氣度沉穩，他穿著墨綠色的金絲錦袍，長發一絲不苛地盤在腦後，以白玉冠定著。他的行動依然有點不便，所以走得比較緩慢。

「參見殿下?！褂窦Ш蜕倘嵬瑫r行禮。

「發生什麼事了？」大皇子走到商柔的一邊。

玉姬說道：「前陣子陛下不是把琉璃杯賜給我們嗎？芳菲的太監偷走了妾身的琉璃杯?！?/br>
「玉妃說的是凌綠嗎？」大皇子問。

「是的?！?/br>
「那是我賜給凌綠的?！勾蠡首拥卣f道。

「但??但妾身記得殿下的是深紫色琉璃杯??」

大皇子淺笑道：「那琉璃杯的確顏色各異，但它們卻會隨著杯中液體的不同而改變顏色，也就是說，若是在我那深紫色的琉璃杯里添上適當的液體，杯面會變成玉妃那琉璃杯的玉色?！?/br>
玉姬半信半疑地看著大皇子。

「人來，拿牛奶和葡萄酒過來?！勾蠡首臃愿郎磉叺奶O。

商柔看著大皇子那氣定神閑的模樣，竟然又想起牧晚馥，父子倆笑起來都是溫柔又有幾分綿里藏針。

彩霞館不方便迎接女眷玉妃，所以大皇子便命人從彩霞館里把木椅拿出來，柔聲道：「公子腿腳不便，先坐下來吧?！?/br>
「謝謝殿下，只是凌綠他??」商柔其實知道琉璃杯一事想必是插贓嫁禍，但大皇子跟凌綠又不熟悉，他沒有必要相信凌綠。

「凌綠是公子的人，公子的彩霞館里從來不缺寶物，凌綠不至於要干出如此下作的行為?！勾蠡首游⑽⒁恍?，低聲說道。

太監已經把長桌丶牛奶和葡萄酒送來。

玉姬的太監把從凌綠身上搜來的琉璃杯遞給大皇子，琉璃杯現在是玉色的，大皇子親自添了葡萄酒進去。過了半晌，這琉璃杯果然漸漸變色至深紫色。

大皇子把葡萄酒遞給商柔，恭敬地道：「公子請用。我年紀還小，母后說我不能喝酒?！?/br>
商柔沒好氣地搖搖頭，接過琉璃杯便搖葡萄酒一飲而盡。

就算此刻杯中已經沒有葡萄酒，但杯面依然是深紫色。大皇子在杯里添了牛奶，杯面便漸漸化成玉色。大皇子就著剛才商柔喝酒的位置，一口氣把牛奶喝掉。

「玉妃相信了嗎？」大皇子向玉姬說道。

玉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