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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庭愣了一下,好半天才把思緒從路嶼身上收了回來。他細細揣摩著路嶼的那句話,豁然開朗——他一直把注意力放在這個案子有沒有什么疏漏,會不會有兇手沒有落網之類的問題上,卻把最明顯的,從一開始就擺在他眼前的東西給忽視了。他之前連接網絡的時候看到過網絡上關于這件事的評價,觀點兩極分化,有一部分人相信梁蕊,有一部分人相信張老師,但后期因為校方的介入和以周婭丹為代表的同學證言,輿論很快倒向張老師這一邊。那一段時間,針對受害者的留言都是謾罵,于是乎她在被猥褻被傷害之后,還承受了一群自認正義的網絡暴民的二次傷害。之后,因為她的跳樓自殺,支持和相信她的人開始增多,與張老師的支持者持平,可這種并不令人滿意的結果,卻是她和jiejie用命換來的。她們沒有辦法一一報復那些隔著網絡傷害了她們的人,所以她怨,她恨,她在這個空間里塞滿了憤恨……晏庭能夠理解,但他仍不知道該怎么樣去疏解她們的痛苦和不安。他們被困在這個空間里,聯系不到外界,也沒有辦法替她們做任何的辯駁。晏庭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這天下課之后,一直到臨近午夜十二點,晏庭都待在教師辦公室里,利用行兇者張老師的電腦編輯他的罪證。晏庭可以上網,但在之前的嘗試里,他發現自己沒有辦法和別人進行任何互動,他們就像是被困在了一個存儲著大量相關數據的內網之中,全網只有一個人在線。最后沒辦法,死馬當作活馬醫,晏庭試著把編輯好的資料上傳到一個本地的論壇上。整理和編輯資料花費了太多的時間,他剛剛發上去,就被路嶼催促著下了樓。雖然那些鬼靈都已經意識到了他們待在那間教室里,那間教室也遠沒有丁豪剛出現那會兒安全,可除了那間教室之外,他們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了。他們趁著最后一點兒時間,用桌椅頂住門窗,然后他們并排坐在唯一沒有用來阻擋門窗的桌子上,等待著夜晚的降臨……路嶼抱著膝扭頭,突然道:“老師,我可以不叫你老師嗎?”“為什么?”“不想叫你老師了,”路嶼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半靠在晏庭手臂上,“我總覺得張老師的存在,毀了這個稱呼,它配不上你了?!?/br>“你這樣是不是有些以偏概全了?”晏庭耐著性子解釋,“身為你的老師,我可還在這兒兢兢業業地保護著你呢?!?/br>“我知道你和他不一樣,可我就是不想叫你老師了?!?/br>“也行吧,”畢竟是患難與共過的人,晏庭完全不在意這種小問題,但他有些好奇,“不叫老師的話,那你想叫我什么?”“我想想?!甭穾Z捧著他巴掌大的小臉,認真地思考起來。晏庭在一旁給他出主意:“學長?師哥?雖然咱們不是一個專業的,但你要那么叫我絕對沒意見?!?/br>“好多人都這樣叫你,”路嶼搖了搖頭,“我要想一個特別的?!?/br>“特別的?”晏庭有些驚訝,一時沒懂能特別在哪兒。“就是只有我一個人可以這么叫的稱呼?!?/br>“比如?”“比如晏晏,或者庭庭!”路嶼嘴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庭庭好,就這個吧?!?/br>“想都別想,沒大沒小的?!标掏ポp輕一巴掌呼上了路嶼的后腦勺,無奈道,“老老實實地給我叫哥,晏哥庭哥都行,哥哥也行……”“不行的庭庭,那樣不太特別?!?/br>“……”這樣輕松的插科打諢,甚至沖淡了午夜十二點來臨前的恐懼,晏庭的嘴角甚至是一直掛著笑的,直到指針劃過刻度十二時,他才斂了嘴邊的笑——來了!章節目錄chapter038即便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第四個夜晚的兇險仍然超乎了晏庭的預料。四天之中所有亡者齊聚于此,丁豪、張老師、二號、周婭丹、三號、副校長、四號,一個也沒落下,一齊上演了一出惡鬼圍城。更糟糕的是,它們自發跳過了熱場環節,聚集起來不到片刻,便開始撞擊門板。昨天夜里就已經岌岌可危的門板,今天更是搖搖欲墜。隨著惡靈的撞擊,甚至可以看到門縫處一閃而過的空隙。好在門鎖還算敬業,承受著巨大的撞擊力的同時仍然牢牢地抓著門框,保持著閉合的狀態。但晏庭心知肚明,即便他們盡可能地用桌椅抵住門,這兩扇門也抵擋不了太久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惡靈們還保持了一絲人類的思維,習慣了從門進就沒想著翻窗,合金門板尚有一戰之力,要換成玻璃窗,那就真的是送人頭了。晏庭一面密切關注著兩扇門的狀態,一面緊緊地握住路嶼的手,微微側頭:“感覺撐不住了?!?/br>路嶼低頭看了一眼被握住的手,用力回握:“那逃出去吧,好過被甕中捉鱉?!闭f話間,門板被沖開,發出一聲巨響,惡靈們爭先恐后地往屋里擠。晏庭被突如其來的巨響嚇了一跳,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被路嶼一把扯住,朝窗戶拖了過去:“翻窗!”說時遲那時快,路嶼一把扯開窗戶翻了出去,甚至還有余力回頭拉了晏庭一把,然后瞅準時機,在惡靈們沖進教室還沒反應過來之時,沖出了它們的包圍圈。從這一刻開始,防守戰正式演變為樓道追逐戰。對于整個逃亡的過程,晏庭其實并沒有一個清晰的記憶脈絡。他只記得一開始是他拽著路嶼跑,因為出不去,所以只能往上,順著樓道從一樓往上爬,惡靈們不知疲倦地追在身后,好幾次險些就要抓到他們。到了五樓之后打個轉,從另一頭的樓道往下跑,不被抓到只是仗著跑得快罷了??伤麄兊降资瞧胀ㄈ?,晏庭自認體力不錯,可兩個來回之后步子便開始沉重起來,到后來,純粹是路嶼拽著他在前進了。在這種一拖一的狀態下,即便路嶼的體力撐得住,晏庭乏力的步子仍然拖慢了兩人的速度,他們被迫轉變戰略,從追逐逃亡改成躲藏。“小路,你一個人跑吧,不帶我的話它們追不上你的?!背蔀榱硪粋€人的負擔這種事情,實在不是晏庭接受得了的,跑不動之后,他不止一次要求路嶼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