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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法重新出生一遍。 也正是這時,清靜了一會的地牢中再次出現了腳步聲。這腳步聲層層疊疊,至少有七八人。 而隨著嗒嗒的腳步而來的,是數不清的金甲撞擊的聲響和一盞明明滅滅的燭燈。 火焰照亮黑暗,傅容時的臉出現在我面前,他的身后跟著一隊兵士。 我方才放松的身體再次緊繃起來,我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脊背壓在冰冷堅硬的石墻上。 是那獄卒去鎮國公府遞消息的時候被發現了嗎? 是淮陰王決定要除去后患當場將我們處置了嗎? 混亂的猜想在我腦子里掠過,我屏著呼吸盯著朝我越走越近的那個人。 “傅容時,”謝閬站起了身,冷冷道,“你要做什么?” “此事不勞侯爺費神?!备等輹r以往溫和的聲音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滿腔的冷酷與漠然。 這個聲音我曾聽過——是在鎮撫司審訊重犯時的他。 他慢吞吞地轉向我:“王爺下令,要提審應小吉?!?/br>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 有俗話說,龍游淺灘被蝦戲,虎落平原被犬欺。 幾個時辰前的我還在跟淮陰王不要臉地叨叨忠貞不渝情比金堅,話都還沒涼透,這天還沒亮就要我當面回去對質,可太尷尬了。 我思索片刻,打算先拖延一波時間,最好是能等著鎮國公府派人來救我。 我強作鎮定:“大半夜的,咱們也別折騰王爺,讓他睡個囫圇覺,等天亮了再提審我吧?!?/br> 眾人:“……” “你當這是你能定的事兒?”傅容時身后一個兵士嘲笑出聲,“一個階下囚,你還琢磨能有資格跟人商量?” 年輕人,你級別太低或許不清楚,就在幾個時辰前,我還是你們家王爺未來王妃的候選之一。 傅容時輕飄飄地看了那人一眼,他便閉上了嘴。 “王爺何時提審,不是你能決定的?!彼C聲道,仿佛我是一個陌生人,“開門?!?/br> 鎖鏈嘩啦扭動的聲音響起。 而謝閬也在這時開口。 “讓我去,我清楚?;室慌伤械牟挤篮捅?,我比她更有用?!?/br> 嘖,我感覺受到了冒犯。 而我還沒來得及反駁謝閬的話,傅容時已經接了話。 “王爺要的人是她,并非侯爺。倘若之后要提審侯爺,下官再來相請?!?/br> 牢房的門被徹底打開,傅容時大步走到我面前,一把將我抓了起來。 手掌壓著我的傷口,我及時地咬了咬牙,忍著沒叫出聲。 “傅容時,你放開她?!敝x閬帶著怒意的聲音從地牢深處傳來,沒了平日的冷靜和淡漠。借著搖曳的燭光,我隱隱約約能瞧見他的輪廓。 我忍著疼說:“你別擔心,我給自己算過命,我能活到九十八呢?!?/br> “傅容時,你放開她?!彼貜鸵槐?。與此同時,牢房柵欄猛烈地震動起來,我聽見鎖鏈擦過石板的聲音。 “你掙不開的,我知侯爺力敵千鈞,特意將鎮撫司的玄鐵鐐銬留給了侯爺,”傅容時接話,“越掙扎,那鐐銬的機關便卡得越緊,直至侯爺筋骨盡斷為止?!?/br> 我睜大了雙眼,試圖撞開人群跑向謝閬的方向,可一步都還沒挪動了,便不出意料地被人拎著脖頸拽了回來。 甚至于那人的力氣太大,將我身上裹著的謝閬的袍子都撕扯開來——我衣衫下隱隱透著紅色的繃帶露了出來。 “謝閬!你別動!”我喊著。 傅容時曾與我閑聊時說過那鐐銬的厲害,是鎮撫司關押重刑犯人才會使用的東西,也是最讓人受折磨的刑罰之一。那鐐銬不僅會自行收緊,內側還澆鑄了尖銳的利刺,只要挪動分毫便會傷及手腳筋脈骨骼,更遑論戴著那鐐銬反抗動武。 “我不會有事的!”我壓著心底的惶恐,“我真給自己算過命,只要不碰到你,我的運勢就特別好,真的,我從不說謊話,你知道的?!?/br> “你就待在這,你動也別動,相信我一回……行嗎?” 鎖鏈的聲音終于停下。 我舒了口氣,硬生生朝他擠出一個笑來:“你等我哈,天亮了我就能回來了,你別睡著,要不我費勁叫你?!?/br> 半晌,才聽見謝閬微啞的嗓音開了口。 “好?!?/br> “等到天亮?!?/br> 71. 趕路 “傻姑娘,你還真信了?!薄?/br> 傅容時拎小雞似的將我扔上了馬車。 也許是怕深夜道上行囚車容易引起旁人的警覺, 這用來押解我的馬車同尋常馬車沒什么區別,只是車輿內的位置要更寬大一些,足以容下四五人坐在里邊。 傅容時安排了兩個兵士與我同坐, 他則在車輿外親自押解駕車。 興許是我一夜未睡的緣故,一上馬車, 我的腦子就開始發沉, 變得昏昏欲睡。 原本我還試圖強打精神, 妄想在馬車上琢磨出一個糊弄淮陰王的對策出來,誰知馬車才剛剛拐到第三個彎,我就倚靠著車輿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時, 已是天亮。 我從黑甜的沉夢中被晃醒, 一睜眼便對上了蟹殼紅色的布頂子。 我揉了揉眼睛,忍著周身的酸痛起身。腦子才剛清醒過來,我突然意識到我竟然還在馬車里。 淮陰王那崽子是要把我弄到他封地去提審嗎? 也是這時我才反應過來——車里原本看守我的那兩個兵士沒了。 我扯下身上蓋著的薄毯, 走到前邊掀開車簾。 蒼莽連綿的山脈出現在眼前。 萬里無云, 碧空如洗。層疊的密林瞧不見邊,清脆的鳥鳴和野花香氣充盈此間。 “醒了?”駕車的人開口, 聲音恢復了一貫的柔和。 我怔愣了一會兒:“你帶我去哪?” 身側的人輕甩馬鞭, 空著的手伸過來, 試圖摸我的頭, 被我及時躲開。 他手頓在半空片刻,接著又什么都沒發生似的收了回去。 “餓不餓?馬車里有干糧和水?!?/br> 我又問一遍:“你帶我去哪?” 見他頭都不轉,我徑直拽住馬車的韁繩,叫他的名字:“傅容時!” “聽見了?!备等輹r無奈地笑笑,“你不用叫那么大聲?!?/br> “那你回答我,”我一字一句道,“我們在哪里?你又打算帶我去哪?” “現在應當快到陽淮境內了, ”他說,“估計再有一個時辰